“言格,我好喜歡你抱我時,你身上的味道。聞著就讓人想入……”她的調戲語還沒說完。
“嗷!”
她猛地往後一縮,怒目瞪他,“那麼用力幹什麼,痛啊!”
“噢,抱歉。”他涼淡地道歉,一點兒不真心。
椅子一轉,去拿紫藥水。
甄意癟癟嘴,知道他沒生氣。
要是生氣,他才不會借醫生同僚的醫療室,親自給她處理傷口呢。
“對了,你來醫院幹什麼?生病了嗎?”甄意問。
“看人。”他簡短道,不願多說。
她從來不懂見好就收,伸手抓抓他的運動服:“你的衣服摸著好舒服,好……”
他回頭,就見她的爪子在他衣服上蹂躪,摸狗一樣摸他。
他抬眸,甄意立刻縮回手,嘿嘿笑。一幅死皮賴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樣子。
言格無聲地靠近她,給她眉腳抹紫藥水。
或許有一點兒痛,他才碰到她,她就輕輕地縮了一下,長長的眼睫毛撲撲地眨巴眨巴。她的臉近在他唇邊,清盈,柔軟,像乳白色的瓷。安靜時,便有脆弱的美。
他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盡量輕緩地替她處理傷口。
甄意乖乖坐了沒幾秒,發覺他離自己太近了。那漂亮的臉在她眼前放大,薄薄的男人的嘴唇就在她臉頰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呼在她臉上,癢癢的,很親密。
氣味,從來都是蠱惑人心的。
在他麵前,她向來直接,更愛反咬一口:“言格,你是在引誘我,讓我親你嗎?”
他垂眸看她,手指稍一用力。
她猛地往回縮。
“嗷!”
她深深吸了口氣,眼神無比委屈,含著水霧,“言格,你幹嘛對我這麼壞?”
“真的很疼啊!”她幾乎帶了哭腔。
見她像要哭了,言格有些措手不及,眉骨處比較敏感,他的確不該這樣。
靜了幾秒,他才重新給她塗藥,這次,他想道歉似的,彎下腰,不太自然地輕輕給她呼氣,很輕,很柔。
好……曖昧。
甄意的心一下子軟成了春水。這個男人,真是好騙。閃閃淚花就讓他乖乖的了。
處理完畢,甄意眼睛上方紫了一大片。
言格看了幾秒,知道她有多介意自己的外形,便道:“過兩三天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甄意掏出鏡子一看,瞪大眼睛,可下一秒,說出的話卻是:
“哇,紫色好漂亮!”
“……”
言格閉了嘴,好像任何時候安慰她都是沒必要的。她比很多人都樂觀,天生的樂觀。
他莫名想起高二那年,運動會,她跳高摔得很慘,膝蓋上慘不忍睹。
衛生員給她塗紫藥水時,她忍得眼淚汪汪,最後忍不住,痛得鬼哭鬼叫,嗷嗷狼嚎。地板都要給她跺穿。
可後來,她淚眼朦朧望著膝蓋,愣愣幾秒,指著傷口就哈哈開懷起來,邊哭邊笑:“哇,好漂亮的紫色!”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笑不停:“哇,言格你看,這個紫色好漂亮!”
她一直是那種受了傷痛哭著也會笑著說紫色真漂亮的女孩。
“沒事了吧。”言格起身。
“嗯。”甄意跳下來,宋依就在這個醫院,她還要去看看呢。
甄意走到宋依的病房門口,聽見裏邊有人說話,語氣不像在醫院,而是法庭:
“葛先生,你說被告是妓女,你們的性行為是事先預料的,而非強迫?”
“是。”
“預料的具體時間是何時?”
“那天。”
“案發那天?”
“是。”
“何地?”
“路邊。”
“哪條路邊?”
“崇,崇明路。”
“崇明路哪段?”
“三,三邊公園旁。”
“那個治安很亂的公園?”
“是。”
“你確定。”
“我確定,當時她身旁有很多站街的。她看上去比較高級,我們搖下車窗問她,她說她不是站街,是模特,要價高。”
“回憶得這麼清楚,你說的肯定是真話。”
“是真話。”
“很好,葛先生,你應該知道三邊公園那裏有治安攝像頭,沒有捕捉到你們的身影。”
“我,我記錯了。不,不是。是……”
“你沒記錯,是撒謊。你知道做當庭撒謊的後果嗎?”
“我……”
“當然,首先我要承認,三角公園沒有攝像頭……”
甄意敲門,裏麵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請進。”
推門進去,房裏隻有宋依一人,拿著劇本對台詞,一人分飾兩角?
“住院期間還工作?”甄意看一眼她腿上的石膏繃帶。
宋依不冷不熱的:“閑不下來。”
“怎麼不要助理幫忙對台詞?”
“不專業,不喜歡。”她看她,“你被人打了嗎?”
“……”甄意懶得解釋,岔開話題,“對了,案情出現轉機,ecstasy的店長在逃,嫌疑最大。”
宋依沒什麼興趣:“我們的合作要結束了?”
“差不多。另外,談賠償的話,我的同事楊姿更專業。”甄意抬起手腕看表,“她應該到了。”
宋依忽然說:“你很不喜歡我這個委托人吧?”
甄意微愣,沉澱下來:“說實話,沒有不喜歡,但也沒有喜歡。”
宋依靜靜收回目光:“我想看電影,抽屜裏有碟片,幫我放一下。”
是最近大熱的宋依主演的《心愛的骨頭》。
甄意:“影評人說你在這部電影裏的演技出神入化,演員都看自己演的電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