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貴人。”
一行人根本沒法前進,裏三層外三層全是流民,蘇國的兵將出來趕人,“走走走,過幾天朝廷的救濟糧就到了,到時候就有吃的了,邊關的將士們也是食不果腹,這是中盛國來的使者,若是得罪了,可是要了你們的小命。”
將領這一番話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相勸還是在激化矛盾,難民中有人舉起手來,“反了反了,老子這麼久都強忍著沒加入流寇,哪成想這食物都讓你們給吞了吧。”
他這番話一出,直接就有人朝他喊道,“來我們這裏吧,雖然也是沒有太多的糧食,不過加些野菜也算是能吃個半飽的,況且妻兒都可以帶過來,福利好得不得了。”
這還有當場搶人的,新科進士看不得這樣的場麵,看著將領無動於衷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斥責道,“你們就這樣任由流寇作亂?”
將領麻木不仁道,“朝廷已經放棄了我們,邊關的軍需,難民的安置,都不知道進到了哪個貪官汙吏的錢包中,他們在前邊舒適的享受著國難財,我們呢?我們這些將士整日操練,卻連一頓飽飯也吃不上。”
兩個新科進士都有些難以置信,蘇國國力不算衰弱,對周邊的國家也有打鬥之心,怎麼不管難民的死活,他們雖然都是土生土長的東方國人氏,但從小飽讀詩書,對著世人又悲天憫人之心,這會兒自然也是看不得蘇國人民受苦的。
“屍橫遍野,屍橫遍野,這不是我東方國的幸事啊。”子然看著麵前滿目瘡痍的場景,甚至生生的逼出一滴淚來。
的確,蘇國和東方國相距甚遠,雖然能從小路穿過,但是若要大舉進軍,也必定是難上加難,東方旭隻想安安穩穩的將趙晴蘭接回東方國,過她們的小日子,這會兒看到難民在街上哀聲哉道也有些動容。
街上密密麻麻擠著的都是難民,他們衣衫襤褸,神色麻木,眼睛裏沒有靈魂,一心隻想著如何能吃個飽飯,讓東方旭感受到了,在天災的麵前,人類是多麼渺小。
秩序,隻能是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才能維持的,他不敢想象,若是東方林沒對著駱氏一族下手,他也不會揭竿而起,東方國的子民會不會有朝一日也像是蘇國的難民一樣,眼睛中失去了神采,行屍走肉一般的。
陡然間,他升起了一種想要好好管理東方國的想法,不過,這一切也要在接回趙晴蘭之後再說。趙晴蘭的心腸最好,肯定看不得別人受苦,以她的聰慧,對朝中之事肯定也有自己的見解。
到時候,他在禦書房批改奏折,趙晴蘭在一旁添添水,磨磨墨,時不時再添上幾句自己的見解,這樣想來,原本煩心的朝政也變得鮮活起來。
難民當道,東方旭也沒了出去轉悠的心思,幹脆打道回府,準備在驛站休息一夜後就從後邊離開,護衛知道有一條小道,是直接通向受災最嚴重的地區的,那裏雖然受災嚴重,卻是沒多少流寇。
受災最重的地區的百姓都已經遷移,他們拖家帶口,留下的都是行動不便的老弱病殘,那些人雖然有一定數量,可是卻對使團沒有威脅。
反而是受災比較輕的和沒有受災又臨近的幾個州縣,被難民瘋狂洗劫,很多州縣紛紛上報朝廷,可似乎蘇以澤一直無動於衷。
其實,蘇以澤並非無動於衷,旱災發生的時間段一直有莊稼會減收的消息傳過來,他也派人去查看,說是確有其事,他怕有災患發生,主持減稅,幾個被旱災席卷的州縣的賦稅被全部減免,按理說,朝廷這樣的做法已經足夠得到民心,不至於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可旱災轟轟烈烈,有許多地方甚至是顆粒無收,那些難民可不光是交不上賦稅,甚至連飽飯都沒得吃,蘇以澤不停地收到這些州縣來的奏折,他沒有經曆過旱災,隻知道今年沒了糧食。
沒了糧食還不簡單?蘇國雖然有些征戰,國庫卻還是豐盈的很,他打開國庫,發放賑災糧食和銀兩,還命令州縣的縣令打開糧倉放糧,可還是扭轉不了無糧可吃的局麵。
這些州縣的糧食已經炒到天價,百姓們家中雖然都有些存糧,可一旦顆粒無收,加上有人從中作梗,瞞著蘇以澤加重賦稅,交了稅銀就顯得捉襟見肘,有些人家,甚至要賣房子賣地才能交上銀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蘇以澤卻完全被蒙在鼓裏,這幾個地方的州縣的縣令不知道怎麼回事,報上去的都是好消息,什麼施粥放糧,百姓安居樂業之類的,蘇以澤輕信之後,才出現了這個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