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退出網壇了會考慮一下。現在先停止不切實際的幻想,進去吃飯吧。”越前徑直走進那家店。
“陪我去趟書城吧!”從飯店出來剛上車,她就提出了新的要求。他無力地拍了拍方向盤,說:“你應該用‘好嗎’而不是‘吧’結尾。”“反正說什麼結果都一樣。”她擺弄著手裏的會員卡:“我是他們書城的會員哦,可以打八折優惠,你有什麼想買的書要早說哦。”
她一進書店就像換了個人,神色認真地盯著每一本書,嘴唇緊抿著不說話。偶爾拿起一本書翻開,看了一頁又放回去,臉上盡是不屑的表情,有時還會附送一個嘲諷的笑容。一個小時後,翻了幾十本書的她隻拿了一本書。太宰治的《人間失格》。越前對此略有耳聞,記得是本挺陰暗的書,沒想到她會喜歡。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嗎?
而在這漫長的一個小時裏,越前坐在等候的沙發上幾次睡著,又幾次被嘈雜的人聲吵醒。新一期的《網球周刊》依舊沒什麼新的內容,倒是越來越多地出現他的照片。看著那些一邊翻著《網球周刊》一邊興高采烈地侃侃而談的人們,越前不自覺地把墨鏡往上推了推。等得不耐煩的他有幾次想去催催川前,看見她認真的表情卻又不忍打擾,隻好到另一邊的書架上隨手翻著。
◆思◆兔◆在◆線◆閱◆讀◆
他看見了寫著川前景夕的名字的書,《journey》。封麵是一望無際的雪景,還有一句話,“在這純潔無暇的雪地裏,你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是多餘。”序言裏,她這麼寫道,“人總會寂寞,也許是看見天空中有飛鳥飛過的時候,也許是看見晶瑩的雪花紛紛飄零的時候,也許是看見一片金黃的落葉緩緩飄至腳邊的時候,也許是寧靜的夏夜獨自仰望天空中的星座的時候,也許是突然想起他的時候。這時,你會想到旅行,可是不管跑到天涯海角,想忘的依舊忘不掉,它們還是會跨越千山萬水跟著你跑回來。”
景夕拍拍越前的肩膀:“喂,沉浸在我的憂傷文字裏無法醒來了嗎?”越前沒說什麼,拿著這本書走向收銀台。景夕笑了笑,也往收銀台走去。
她的表情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會選我的書,你小子眼光不錯嘛。”越前麵不改色地反擊:“這麼說看《人間失格》這種書的你是個內心陰暗的家夥?”“我隻是聽說看了這本書後有很多人鬱悶得想自殺,所以不服輸地想試試。你知道嗎?太宰治就是在寫完這本書後自殺的。最重要的是,小畑健重新繪製了封麵哦。對我們漫迷而言,這是不可錯過的藏品。”
越前對於她的強詞奪理沒轍,幹脆不和她爭論。景夕從包裏掏出簽名筆,一把搶過越前剛買的《journey》,大筆一揮,在扉頁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得意地笑笑:“當做這次陪我逛書城的獎勵好了,不可多得的原作者親筆簽名哦。”
23
景夕氣急敗壞地抓了抓一頭亂發,然後又毫不留情地刪掉了一個晚上的成果。她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苦苦思索著下麵的劇情。如果問她寫小說時最討厭寫的部分,那答案肯定是中間的過程。她是那種構思故事先構思結尾的作家,往往是想好題目,給主人公起好名字,開頭構思好了,結尾就出來了。問題是過程,中間曲折漫長的過程。這很折磨人。
寫小說是件苦差事,比遊記和散文難得多。她甚至想放棄幾個月來的成果。可惜新書的封麵已經約了著名攝影師不二周助的作品,就這樣放棄還是太虧了。
她合上了筆記本,站在窗戶前向下看。這裏是25樓,雖然算不上高,但是往下看時也會讓人覺得離地麵很遙遠。夜晚的紐約燈火通明,似乎比白天還要熱鬧。紐約是個熱鬧的城市,很多人都這麼說。可是景夕卻覺得它很寂寞。無論是那些熱衷於功名利祿的男人,還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們的熱鬧,都與她無關。寂寞的是紐約,還是自己?她也搞不清楚。記得之前在大學研究中國文學時,她很喜歡的一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今晚她的心情很差,除了因為小說沒有靈感,還因為看了《人間失格》的緣故?她在心裏嘲笑自己的脆弱。看來下次還是讀莎士比亞的四大喜劇好了。她決定明天出去走走,丟開煩人的文字,過一天普通人的生活。歐洲之行又要往後拖幾個月了,她不甘心地想。
從東京回來半個月,越前除了外出參加比賽,就是一個人窩在家裏看《網球周刊》和《journey》。她的文字很寂寞,完全不像是出自那個愛和人抬杠的聰明女子。她寫了在日本的旅行,因為公共汽車來得很慢,獨自一人在鄉間的小路上行走幾十公裏,到了旅館腿疼得抬不起來。可是她卻說這樣會使她覺得充實。沒有城市的喧囂,隻聽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