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離第一次見伍夜的時候,他在牆下抽煙,她坐在牆頭上,兩隻纖細潔白的小腿在光下透亮。
他抬頭,從滑膩白皙望到黑夜暗色。
白色帆布鞋,未著襪,赤著小腿,校服裙在她臀下收攏,明與暗,黑與白,他望不到底。
他手微顫,莫名煩躁,沉著氣吸了口煙。
她手撐在牆頭上,手指尖有深綠的蘚,頭是向外扭的,未紮起的發披在肩頭,柔軟,有細碎光澤。
是夏天,這一刻。
牆外有人喚她。
“伍夜,你下不下來?”
“伍夜,我們走啦。”
是這個名字,伍夜。
她似乎鼓足了勇氣,喊,“等一下,馬上。”
他駐足,看著她,抽完了剩下的半支煙。
伍夜沒跳,而且似乎下不來了。
就是那一刻,霍休離覺得應該做點什麼,隨便什麼都好,隻要能碰到她。
他應該是鎮定的,任何人看他都覺得應該是鎮定的,可是他知道,他的掌心有汗,四肢百骸在發顫。
為她,一個叫伍夜的,第一次見的,人。
他失笑,像嘲笑自己,從陰影裏走出來,走進她的視線裏,一步兩步,不急不緩,十拿九穩。
“那位同學——”
果然。
霍休離轉身,眉宇間有淺淺的不耐和焦躁,名正言順地看她,目光若即若離一碰。
有毒的,他想。
不能碰,他想。
他向她走去,一步兩步,不急不緩,十拿九穩。
伍夜落進霍休離的懷裏。
是整個故事的開始。
是冬天的結尾。
是世界的落幕。
是人間中毒。
是萬物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