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說話,吳季徳繼續道:“老臣聽聞,戶部尚書文大人的長子文章顯與令狐智陽是好友。而且自從太子開始視察水情開始,戶部就推三阻四,借口出兵北疆,賑災東南國庫空虛,而江水上漲,危及國都,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娘娘以為,這是為何?”
“本宮不知道國庫是否真的空虛,但是本宮知道,若是水情不解,大水進城,便是皇宮也不能夠幸免。戶部尚書是想要整個皇室都學魚麼?”皇後涼涼的道,她輕輕的把手放到了旁邊小幾上,金屬的護甲與桌麵抨擊,發出當的一聲。
“娘娘,老臣既然做了太子太傅,便注定要與太子共進退,與娘娘共進退,如今文安南如此刁難,分明就是蓄謀不軌,意欲奪嫡。
自古以來,立嫡立長,天經地義,為人臣,為人父,為師為長,絕不允許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發生,娘娘,老臣鬥膽,請娘娘準許老臣為左相輕奏出山!”吳季徳說的義憤填膺,就仿佛是文妃一黨與他有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皇後隻是注視著他,那種仔細的打量,像是要把他的每一根骨頭,每一處沒髒都看得清清楚楚,最好是連他有多少頭發絲也不放過。
吳季徳剛剛入朝為官的時候,還是先皇末年,那時候似乎長樂公主還在流浪江湖,宮裏最得寵的皇子是當今的聖上,最有才德的人卻是大皇子蘇穆羽,蘇穆羽是真真切切的嫡長子,這一點,不管是先皇還是先後都沒有過任何遲疑,但是奇怪的是,他不是太子。
是的,從始至終,先皇都沒有立過太子,哪怕是又來了一個蘇穆皇子,能上馬殺敵,下馬提筆,依舊不是太子,隻是封了王,嘉靖王,甚至還迎娶了先皇捧在手心裏的寶貝長樂公主,在朝堂上隻手遮天,他依舊是個王爺。
為什麼先皇不立太子呢?沒有人知道,但上了些年歲的人都知道,當年的嘉靖王是如何的神勇瀟灑,當年的藍城王是如何口吐珠璣,就連著被貶為庶人的三皇子蘇穆陽都有一個文采不俗的美名,先皇的兒子,看上去個個是好的。
但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隻手,慢慢的攪動,然後就一下子變得風雲迭起,一番動蕩之後,活下來的人,驚心動魄,避之不及。
身處於深閨的皇後並不是十分的清楚,但她知道,長樂公主突然北上,然後客死他鄉,而上官家突然就像是一下子入了福星的眼,兄長官運亨通,自己入住後宮,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
會是因為在當年,所有人沒有看好看上去最懵懂,最一無是處的陛下的回報嗎?皇後上官月如想不出來,也沒有人去與她證實,她隻是慢慢的思索著,在那段過去的日子的隱藏在黑暗裏的一絲絲的血腥氣。
現在,那混天黑日的奪嫡之爭,又要來了嗎?
吳季徳也不說話,他從來不是很冒尖的人,當初先帝薨,他不過是吏部小吏,無權無勢,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機緣巧合,得到了提拔,現在任職太子太傅,雖然不是什麼實職,卻有隨時麵聖的機會,但是卻與太子綁在了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