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見了都會被你迷住的。
那一年她已是十五,距離那件可怕的事情,一年不足。
她記得當時被誇,笑得猖狂,“本姑娘自是傾城絕色,不過也不會去禍害你哥哥的。”
轉眼又三年,再見竟是不如不見。
隻是他讓她意識到,這世上,的確還是存在的,故人。雖然,對她來說,他們已經不再是故人。
失去過去的人不可能重新開始,但是,存在過去的她現在應該已死。
她是白微靜,除此之外,她誰都不是。
白微靜,沒有往事。
三少走後,似乎心有不甘,又多番來小院裏找她。微靜對他視而不見,偶爾出外買藥回來看到他在石亭吹風,隻當石亭裏多了一尊石像。三少每次也隻是一臉研究的看著她,偶爾跟著她進進出出,偶爾說些可有可無的話。
“喂,他們再過兩日便走了,你真的不見他們嗎?我給你安排怎麼樣,不費你一點力氣。”他又說可以請人八抬大轎又說訂好了酒樓。微靜隻是不搭理他,若是他擋著道了就幹脆不過去。
女人可以心冷到哪般地步,三少這次可真是見識了。難得這幾天檀郎鬱鬱不歡,精神不振,而拓眼裏的光芒也比以往更寒。他隻聽他開口說了一句,是對檀郎,他說,“靖姑娘已死。”檀郎竟也忍著沒有如以往般大呼小叫。
“就為了自己那點微末的性命,要置好友於無地嗎?”他拿開她手裏的醫書,盯著她問。微靜也隻是看著他,連嘲諷地回答都沒有,她點了下頭,從他手裏拿回書。
此後三少再沒過去,隻是走時可能氣紅了眼,居然沒看到唯冬目送他離開。
唯冬這幾日其實有發現反常,隻是並未詢問過,這是白姑娘自己的事,他是這樣想的。
那晚唯冬聽到西廂那邊有人吹笛,一首很淒涼的《送友人》。笛聲悠揚而婉轉,唯冬聽之心動,於是上了房頂,看到那邊房頂上一位黑衣男子正閉眼吹奏,而旁邊似乎還坐著一人。
微靜那晚沒有出房,隻是聽得屋頂上的聲音,靜靜看著窗外那棵小樹和圍牆。檀拓的笛聲多年未變,他未盡之語似都可以此訴盡。想來,自己也是許久沒有摸過任何樂器了,身邊也並無任何可發聲之器。
唯冬看到兩男子下房的時候,猶疑了一下是否要過去看看,最後又止住了,應該並無惡意才是。
聽到敲門,微靜開了門。門口那人看著依然是老實,隻有一雙眼睛漆黑而明亮,精光畢現。檀拓看著靜靜立著的女子,隻是看著她的眉眼,看著她的發,看著她的人,最後微微一笑,“前幾日家弟打擾了姑娘,特前來道歉,同時……向姑娘道別。”
微靜臉上沉靜,看一眼他身旁的檀郎,點了個頭,“無事。”
檀郎雖聽哥哥解釋了因果,可是,此時心裏仍舊是波濤翻滾,開口叫道,“靖……姐姐。”微靜愣了一下,微啟朱唇似要低呼出聲。最後她隻是瞬間平複了情緒,“小女子白微靜,兩位多禮了。”
檀郎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疾行而去。她曾說,若有一日你惹惱了我,隻要你叫一聲姐姐,我必笑不可抑。她剛才沒笑,微笑都沒有。哥哥還難得的笑了……
檀拓看一眼離去的人,回首重新審視著女子眉眼,繼續含著笑說了句,“白姑娘很似一位故人,但拓並不認識姑娘。另外,請姑娘不要介入這次的事情,拓感激不盡。”
“微靜謝公子好意。”她微微屈膝行禮。檀拓仍舊是帶著笑,他發現居然無法止住,這笑容,也找不出第二種表情來麵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