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一個人坐後排,寬敞自在,現在多個顧息瀾,空間顯得狹窄了許多,尤其兩條大長腿,大喇喇地伸著,想不注意都難。

楊佩瑤隻能盡量往車門處縮,免得不當心碰到他。

顧息瀾看在眼裏,感覺嘴裏好像吞了隻泛著青意的酸梅一般,又苦又澀。

他總算明白,楊佩瑤對他,真的是半點情意都沒有。

先前他給她量尺寸,兩人離那麼近,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而且還是那種部位。

但凡她有點心思,不應該是羞羞答答嬌嬌怯怯的嗎?

她倒好,腰杆挺得筆直,臉上一分一毫的不自在都沒有。

換成別人,顧息瀾可能會覺得年紀小,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情意也是有的。

可楊佩瑤不滿十四就倒追陸景行,八月份還惦記著跟人私奔,淋著雨還一口一個“景行哥”地喊。

她都是談過戀愛的人,能不明白?

明擺著,她就是心裏沒有他。

就連坐在車裏,也是隔得老遠。

他又不是衣冠禽獸,還能把她吃了?

顧息瀾越想越覺得不忿,有心撒開手拋下她算了,他有錢有權,生得也不差,還怕找不到相貌漂亮性情溫順的女孩子?

念頭剛起,立刻否決了。

他隻喜歡她,隻想娶她,他撒不開手,別人再溫順再漂亮,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見過漂亮的女人。

在杭城有名有姓的舞女,相貌都能看得過去。

互相摟抱著跳舞時,舞女會撓他掌心,會用眼風挑逗他,會不經意地磨蹭他腿側。

他跟楚青水正值血氣方剛,又沒人管束,率性慣了。

楚青水沒有把持住,破了童子身。

顧息瀾也動過情,可看到舞女躺在床上媚笑,立刻就失了興致。

楚青水不止嘲弄過他一次,說他不開化,可他沒辦法把這種事情當兒戲。

一晃眼十年過去,楚青水都身經百戰曆過千帆了,他始終還是一個人。

沒有對誰好奇過,也沒有對誰有興致。

隻除了……楊佩瑤。

顧息瀾狠狠地朝她瞪過去,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身體軟軟地靠在車門上,腦袋跟小雞啄米般,時不時頓一下。

頭發被壓散了,有幾縷發絲正垂在耳邊,襯得小臉越發地白淨。

看著是乖巧文靜的樣子,卻又有著奇異的誘惑。

就像是那個下著雨的夜晚,她溫順地俯在他懷裏,渾身濕漉漉的,隔著單薄的旗袍布料,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

頭發亂糟糟地糊在腮旁,那張臉慘白,卻是絕美。

當夜,她就入了他的夢,與他一起瘋一起狂。

夢醒之後,他下定決心要忘記她,所以在她上門道謝時候選擇了回避,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他不想見她,她卻三天兩頭往他跟前湊。

每次見了都裝模做樣地朝他行禮,可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在她溫順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不安分的心。

他很想求證一下,可是不等求證,他已淪陷。

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而她卻一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

就好比現在,他心中百折千回,她卻沒心沒肺地睡了。

顧息瀾有心把她拍醒,卻舍不得,輕輕往她身邊挪了挪,隻待她再次雞啄米,就讓她靠在他肩頭。

豈料,他剛靠過去,楊佩瑤突然清醒了,兩眼戒備地看著他,仿佛他在圖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顧息瀾氣惱不已,頓時冷了臉。

好在,汽車已經拐進仙霞路,馬上就到餐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