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視線的落點正是她屋裏床頭的位置,都沒反應過來接東西。
安之一下子明白過來,正要解釋幾句,憨直的張校長忽然回過神來,慌不迭地接過安之手裏的東西,結結巴巴一句:“你……你再睡會兒……”也不等安之回答,轉手替安之關了門,逃命似的推著自行車走了。
安之氣得推床上的人:“都怪你。”
虞瑋韜半睜開眼,又迅速合上,懶懶的語調掩不住的倦意:“怎麼了?”這床又硬又小,他一晚上都沒睡好,好不容易撐不住睡了會兒,大清早的就又被人吵醒了。
她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想起剛才張校長那驚惶的表情又覺得好笑:“也沒什麼。”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做的又不是什麼非法勾當,就算被人撞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到時候跟張校長說明一下就好了。
“那再睡會吧。”他一掀被窩,將她拖進懷裏,然後再用被子裹了個嚴實。
“我還穿著外套呢。”
“那我幫你脫了好了。”他手一下子滑進她的衣服裏,卻是滑進她睡衣下。她拍他的手,嗔他:“還來!”
這一晚上的,他不嫌累,她還嫌累呢。
他一下子翻身壓住她,口氣很是無辜,“沒辦法,床太小了,想來想去隻有這樣睡得最舒服。”
“喂喂喂……”
他已經不想再聽她廢話了,說完一句,“安之,你要記得早點回家。”再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其實安之不是沒想過早點回去,尤其是剛來的時候,沒有他在身邊,她就特別特別地想他。但最早,也要到六月份了吧。等六年級的孩子順利考完畢業考,她才算不枉此行。
這邊孩子的求學條件令人不能想角的艱苦。雖說這裏也算所小學,但學校的簡陋不說,各項設施匱乏,她若不過來,就隻有張校長一位老師。一個老師哪裏能教得了這麼多年級的學生,課排不過來,孩子們就隻能上一天課休息兩天,說是六年級了,又哪裏能跟一般學校的同年級學生比?而這些孩子畢業後要想再繼續讀書,就隻能在畢業考中出類拔萃,考上鄉裏鎮裏的初中,然後跋山涉水地去上學。
六年級班的學生不多,有幾個卻特別的勤奮好學。安之隻覺得身上責任不輕,現在的教材又與她們當時不同,所以她幾乎是一邊學一邊教。過年留在這裏,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安排年後早點開學,爭取多補點課多教點學,讓孩子們能跟上一般學校的進度,順利升入初中。
隻是這樣一來,她必會忙得脫不開身,而且在六月畢業考前,她是斷斷不可能提早走人的。
接下來幾天,張校長都是默默地將熱水瓶放在安之屋外,再沒敲過門。有次她大清早地還聽到屋裏傳來床板的吱嘎聲,老臉一燙更是悲喜莫名。待得臨近學校開學,安之終於將虞瑋韜送走,張校長幾乎是飽含熱淚地握住安之的手:“小寧老師啊,你對學校和孩子們作出的貢獻與犧牲,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
“沒……沒什麼……”安之汗涔涔地收回手。虞瑋韜臨走前以個人名義給學校捐了不小的一筆錢,那都是他的功德,她這個嫁了人依舊一窮二白的可憐人,對這等發自肺腑噙著老淚的感激受之有愧啊。
張校長抓回她的手,又抹了把淚,感慨萬千:“說起來,都是我的錯,害你受這般苦,早知……”她哽咽了下,才繼續道:“放心吧,小寧老師,這一件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尤其是劉小夥子。”
劉小夥子就是小劉,單純的張校長一直以為之前每周來探望安之一次的小劉才是安之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