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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月別枝

【文案】

“安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唐僧。”

“……因為他騎白馬?”

“不是。因為能玩就玩,不能玩可以把他吃掉,然後長生不老。”

“好……變態的想法。”

這有什麼變態的,安之想。就像這窗外暖暖的陽光,一定就和情人的手一樣,能撫得人臉軟酥酥的。這一些,都是正常.

安之一走就是兩個月。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背著個背包,每天徒步走很多路。累了倒頭就睡,醒了繼續走,在汽車與火車間輾轉,有時甚至是拖拉機,竟也走過了好幾個省市。

身心俱疲的回來,下了火車直奔公墓。事隔半年,她才有勇氣來看清揚。

墓碑上的照片、墓碑上的名字,是她心底永久的印記。睜眼,這世界上再看不到那個叫李清揚的人;閉眼,又滿世界都是他。

公墓的廣播催促著祭拜者的腳步,墓園即將關門。安之坐在墓前,置若罔聞。

他們原本說好今天結婚的,可是……

“李清揚,你這個傻瓜!”安之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為什麼這麼傻?從前就是這樣,明明喜歡她,卻在一旁使勁幫她出主意追林岫,全然不顧自己心傷累累。

為什麼這麼傻?在她被林岫拒絕之後,始終如一的陪在她身邊,將她的怒氣、她的任性、她的種種不滿當成是一種享受?

為什麼這麼傻?從來都是他愛她更多,不管她好或是不好,他對她都隻有寬慰與包容。

為什麼這麼傻?原本迎麵撞上的應該是她,可他急轉方向盤,把自己看得如此輕。

“姑娘?”夜幕沉沉壓下來,便有細細的雨絲跟著落下來,稍頃雨勢加大,愈顯秋夜的蕭冷。不遠處女人的哭泣轉為低低的嗚咽,虞瑋韜猶豫了很久,才說服自己走近。

這一處傷心地,他原是不想理會任何人的悲歡離合的。

昏黃的路燈下,淅淅瀝瀝的雨中,一個削瘦的身影跪在墓碑前,長發如瀑遮住她大半張臉,他隻看到她瑩白玲瓏的下巴尖上懸著顆剔透的水珠,此刻正伴著她抽噎的動作微微晃動著,給人一種楚惶的感覺。

麵對這樣一個側影,他竟沒辦法不開口。

虞瑋韜話音剛落,就見那跪著的身影驀地直向他撲來,跟著哭喊一聲“清揚”。視線相對、一驚而退,她踉蹌的身形重新跌坐回地上,他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中的光華漸漸黯淡,像將要燃盡的蠟燭,直至完全熄滅。

雨水混著淚水滑過眼前人的下巴,落下一顆,又重新凝結成一顆,襯著夜燈雨幕,顯得她一身淒涼。他終是不忍,勸道:“很晚了,又下雨,傷心也要保重身體。”

她卻沒有任何回應,良久之後才轉過身去,仿佛在替心愛的人穿衣一般,脫下自己的外套嚴嚴實實蓋在墓碑上。他看著她纖長的手指細撫墓碑上的照片,一寸一寸,明明那樣不舍,卻又任由指尖一分一分抽離。

那告別的姿態讓虞瑋韜心中泛起層層酸意,未及開口,卻見她已然起身,一拎背包,大步離去。

雨越下越大。

墓園大門雖關,一旁的小門向來隻是虛掩。虞瑋韜正要開口說明,卻見那女子利落地把包往門外一扔,三兩下爬上門,不過微晃了晃身子,然後縱身一躍、彎身落地,勾手把包往肩上一搭就走了。

不知怎麼的,這瀟灑利落的一幕落在他眼裏,卻讓他心裏也下起了雨一般,綿綿濕濕的難受。

“我送你一程吧。”公墓在半山腰,荒無人煙。這時候早沒了公車,要走很遠的一段路,才能搭車或打的。

她沉默,淋著雨自顧自走。

不過是個陌路人,他卻破天荒的有些放不下,沒辦法對她視而不見。

“至少撐把傘。”他忍不住下車。

她依舊不理,他微微動怒,執傘往前幾步攔在她跟前。

“你……”他一邊為自己莫明其妙的好心暗暗煩躁,一邊開口。不料話還沒完,她身子一軟,竟是直向他懷裏跌來。

她身上隻著薄薄一件絲質襯衫,早被雨水打濕。虞瑋韜伸手一扶,隻覺濕衣之下透出一股熱氣來。

“姑娘?姑娘?”

“別……去醫院……”她身上沒錢了。費力吐出一句話,安之就暈了過去。

“我覺得讓林岫喜歡你比讓你喜歡我容易,自然就支持你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