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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一言九鼎
作者:水墨淡彩
開篇 十年之後,十年之前
十年之後 咫尺不過天涯
四月,櫻花盛開的一天,日本。
並盛市某一處日式庭院裏。
淺粉的櫻花瓣,被風吹過,帶走那一份屬於它憂傷的美麗。
樹下的水缸裏,倒映著櫻樹孤單的身影,成雙。
水麵上,幾片薄薄的冰,挽留著幾片粉櫻。
空氣裏,有淡薄的花香,和春日裏散發出的青嫩的氣息。
屋外,陽光明媚,春寒料峭。
屋內,熱氣飄渺,幽幽茶香。
一人,一桌,兩套茶具。
那是個年輕俊美的男人。上挑的眉眼,冷厲的眸色,細碎的黑發遮過臉頰,那一張臉,非常俊美。著一身深色的和服,他坐在茶桌前,從門縫裏看到飄過的花瓣,輕輕地鎖上眉頭。
他果然還是討厭櫻花。
目光收回,他看回桌上的,那兩套茶具。
一套是日式茶具。
一套是中式茶具。
他不禁懷疑,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隻是習慣。
似乎有清遠細碎的鈴聲響起。
紙門被拉開。
幹脆的拖拽聲,讓他回神。
門邊的女子,目光逡巡,看到室內的擺設,很是得意地勾起笑:“你果然,還是歡迎我的。”
他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她。這十年裏不曾褪去的自負和驕傲,在現在的她身上重現。
“你好吵。”淡淡掀唇勾起輕笑,但他的目光,微微深濃。
十年的時光,不長,不短。
她的耐性一向很好,好到連她自己都覺得發指。
她不喜歡去日本。
雖然她說著一口流利的日文,但並不代表,她對這個國家有多少的熱情……她的熱情,隻在那些投注在日本的事業和朋友上,或者……隻是投注在那一個……男人的身上。
她不喜歡去日本,尤其是並盛。
那裏有太多的人、事、物堆積如山,卻與她無關。
和她沒關係,所以,要舍棄……從利益的角度,放棄……或者背叛。
四月的並盛,很冷。
來自中國嶺南的她,很不適應這樣的天氣。
下了車,她裹緊狐裘披肩,有些受不了地摸摸鼻尖:“我果然,討厭春天。”
然後,庭院大門口,整齊排列的並盛風紀動作一致地鞠躬:“歡迎安大姐頭到訪!”
他們看著她的目光,很亮。
她忍不住嘀咕一聲:“嘖,真是讓人討厭的發春的季節……”
遂忍不住自嘲地輕笑……她這麼說,連她自己也給罵了進去。
她會來這裏,不也是同樣的道理麼……
“草壁副委員長,不用帶路了,我知道怎麼走。”
“是,大姐頭。”
隱忍一下,還是受不了,她開口:“喂,再敢叫我大姐頭,我就滅了你。”
“那麼……您喜歡怎樣的稱呼?”
“如果是以前,也許你叫我委員長夫人我說不定很開心……嘛,以後,隻準叫我安館主……”
風紀們,不太明白,這麼豔麗逼人的女子,明明在頤指氣使,卻為什麼……會露出這樣落寞的表情。
“記住了麼,各位?”
“記住了,大姐頭!”
她眉尾一抽。
於是,煙杆一橫,決定實行鐵血教育。
手中的煙杆指東打西,拳頭專挑下巴轟上去,很快,門口有了一地的伏屍。
“記住了麼?”輕攏微亂的發絲,她的輕嗓,有著微微帶笑的尾音。
“記、記住了,安、安大……館主……”
= =……很好,很上道。
女為悅己者容。
她懶得去理解這樣的話。
現在她卻攏攏及腰的發,有些擔心,自己的形象會讓他皺眉。
果然,她不應該出手。
可有些時候,她控製不了自己的粗魯。
走在木質的回廊上,她的腳步聲很輕。
耳朵上的青色的鈴鐺,卻暴露了她步伐的節奏。
泠——泠——泠泠……
細碎而清淺的音色,和她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
有時候,她會去思考,她是否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樣的她,是否讓他困擾。
“櫻花,挺美的。”
“我討厭櫻花。”
望向庭院裏,那唯一的一顆古樹,她微微勾唇。
或許,她不該想那些。
她一向自負不是麼……那麼,就讓她認為,他也是……喜愛她的。
白色旗袍,黑色狐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