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飛快地掃了我一眼,微笑著點頭說:“好,謝謝奶奶了!”
我不自在地轉過頭去,不想去思考他目光中的含義。
等我病完全好了的時候,爸爸他們已經回了老家了。雖然叔叔嬸嬸極力挽留爺爺奶奶在這兒多住一陣子,兩位老人卻還是堅持回去。老人大概都是這樣,千好萬好不如自己的老家好,更何況,他們舍不得弟弟。
哥哥好得比我快,不出兩天就恢複正常了,還可以跟上門拜年的親朋好友談笑風生。他說這就是我不運動的原因,我考慮了一下,堅持每天早上從被窩裏爬起來運動和感冒好得慢一些,我還是寧願選擇後者。
生病的時候我一直沒怎麼上網,郵箱裏果然堆了好多未讀郵件。雖然我很少用郵箱,但卻有定時情理郵箱的習慣,我將鼠標點向下一頁,視線頓時停在最頂端的那封郵件,上麵顯示的名字是,羅先生。
我的郵箱是羅維幫忙申請的,名字自然也是他定的,他是羅先生,我是羅太太。
隻不過,我的名字早已經改了。
郵件是在春節那天發來的,點開來看,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
新年快樂,祝一切安好。
從前我們打電話、聊視頻,一講可以講很長時間。可是現在,他也隻是在逢年過節和我生日的時候,發來這樣一句簡短的祝福了。
我們已經快一年沒有聯係了,他訂婚的時候我沒有去,隻是托裴良宇將他送我的那幅畫還了回去。我沒有向裴良宇或者是宋奇峰打聽過他現在的生活,我怕會讓自己難過。他過得不好我會難過,他和另外一個女人過得很好我會更加難過。
我想了想,點了回複鍵,寫下了“新年快樂”。
從前無話不說的兩個人,在分手之後,能說的,也隻是“新年快樂”了。
一個年過下來,我收獲頗豐。其實我早已過了拿壓歲錢的年紀,可是對於家中的長輩來說,年紀再大也還是個孩子,拿壓歲錢天經地義。
客人來拜年的時候,因為有哥哥襯著,我顯得越發小了起來,紅包理所當然地全塞到我手上了。
我看著存折上麵的數字,覺得自己連底氣都足了一些。我琢磨著外麵的房價,房子當然是買不起,但租間差不多的小屋應該足夠了。
我不能一直住在叔叔家中,這些年來叔叔嬸嬸待我如同親生一般,可我總歸是寄人籬下。人長大了,就不得不多考慮一些。何況,家中還有哥哥。
他病好了之後,在人前待我和從前仿佛沒什麼不同,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使喚我的時候使喚,可是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有些不同了。
偶爾他的眼光別有意味地停在我身上,看得我不安起來,他卻不多做停留,微微一笑便轉移了視線。我覺得我已經變成驚弓之鳥,隻要他一靠近我,我就下意識想要逃跑。
事情發展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單純的兄妹我們肯定是做不成了。我說不清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從前我討厭他卻又不得不討好他,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也把他當成了哥哥,說沒三四是假的。可現在,這份感情變得怪怪的,我不敢想,也不願想。
臨湖那套公寓已經完全被他忘在腦後了。假期完了以後,他照常按時上下班,照常和朋友在外麵玩,可無論多晚,他都會回家來。
他偶爾還會帶我跟他那幫朋友一起出去玩,還專挑叔叔嬸嬸在的時候開口,讓我沒法拒絕。他也不說是他要帶我去,總說是陳放讓他帶著我的。一來二去嬸嬸不免來了興趣,還問道:“成蹊,你那個叫陳放的同學,不會是喜歡上我們圓圓了吧?”
我頓時覺得很尷尬,不等哥哥回答便馬上否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