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
黑發黑瞳的殺手像是輕歎一聲，揉亂了她的長發。
陌染凝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庫洛洛的利用，與蘇塵的分散，在流星街幾日的行屍走肉……但是，這些委屈在見到了伊爾迷後，似乎都慢慢淡忘了。淚水像突破了最後的一道心防，怎麼止也止不住。
她埋在伊爾迷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伊爾迷剛要舉起的手還是放下，就這樣，輕輕搭在了陌染凝的肩上。
“我在。”
——放心吧，我在這裏。
蘇塵很無語地看著髒兮兮的陌染凝在揍敵客大公子的懷裏哭泣，咳了咳，才止住了剛剛差點要溢出來的爆笑。
等陌染凝哭累了，在他懷裏睡去的時候，蘇塵才踏出來，笑道：“這樣真的沒關係嗎？難道，你的任務就這樣結束了？”
“多謝你對她的照顧。”伊爾迷淡淡地說：“歡迎你來我家做客。爺爺會很高興再見到你的。”
與強者結識，也是揍敵客的處事哲學之一。
蘇塵摸摸下巴，笑眯眯地應道：“會的會的，請幫忙轉告桀諾，我有時間一定會過去做客。”
伊爾迷默默點頭，身形一閃，就帶著陌染凝離開了流星街。
蘇塵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微微搖了搖頭。
身後站著的，是肖遠。
“就這麼放她走，沒有關係嗎？”
蘇塵好笑地反問：“你說能有什麼關係？”
肖遠慢慢地開口：“我本以為，你是真心把她當做朋友的。”
蘇塵像聽到了有史以來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忍不住掩嘴低笑。
“當然，我是把陌染凝當做朋友的。”她懶散地順順頭發，不屑地冷笑一聲：“可是，我不需要一個對我百般猜疑的朋友。”
“你似乎變了好多，蘇塵。”肖遠複雜地歎了口氣：“算了，人活一輩子，安心則好。”
蘇塵靜靜地望著肖遠靜謐的眼，垂下了眼簾：“談何容易。”
這一次，她沒有再問他“你是誰”；
這一次，他也沒有說“好久不見”。
隻是淡淡的一句——
談何容易。
肖遠抿緊雙♪唇，淡淡地陳述道：“蘇塵，其實你是我們幾個人中，最沒有資格在這裏自怨自憐的人。”
“你說你曆經磨難，你說你遭遇千般背叛，你說你時刻忍受著被拋下的痛苦。”他的眼對上了灰色的眸子。
“可是，你又沒有想過。林鳶在恢複了前世的記憶後有多大的迷茫？郭露那個時刻照顧你的學姐怎麼會變得如此瘋狂？我，為什麼會在流星街？為什麼眼睛會瞎掉？”
他平緩了有些急促的呼吸。
“呐，蘇塵。你好好想想，擁有了那麼多人守護的你，真的有資格在這裏自怨自憐嗎？你，真的很可悲嗎？”
蘇塵攥緊了手指，她的臉色無比蒼白，灰色的雙眸越發叵測。
“蘇塵。我的眼睛，是被毒瞎的。”
肖遠神色淡漠地說。
“這是一種慢性發作的毒，它折磨了我兩年，終於，我的眼就這麼徹底瞎了。怎麼治也治不好，而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蘇塵。”
“你在和安培晴明談笑風生的時候，我被人追殺。你在口口聲聲說背叛的時候，我在拚命適應黑暗的環境，你在考慮該怎樣完成任務的時候，我在打入流星街內部。”
“你沒有這個資格說‘談何容易’，連我都挺過來了，為什麼你不可以？”
我沒有怪你，蘇塵，我隻想告訴你：
——在你不斷離開之後，又有多少人，在等待你？
副蘇塵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