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確實有聽,但分心的時候聽得內容不全,於是邊自己瞎腦補邊說:“你說……雖然上一版也很好,但是這一版更好。”
唐建東:“老子沒說過。”
唐建東緩了會兒又說:“行了,趕緊去錄歌。”
等陸延幾人在錄音室裏把需要重錄的部分錄完,調音師調完音,唐建東順手把碟刻了出來。
陸延走之前收到一個CD盒。
很簡陋的盒子,全透明,毫無設計感。這張未經包裝的碟,是Vent樂隊簽約後即將發行的第一張專輯最原始的麵貌。
V團不是第一次出專輯。
然而所有人捧著它,激動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李振:“這碟……下周會上市?”不是在下城區某不知名小音像店裏。
大炮也跟著傻愣愣地說:“會被很多人看到?”
許燁張張嘴:“這真是我們的?”
雖然沒人猜得準專輯銷量怎麼樣、發行之後能不能大賣,聽眾會不會認可,陸延將它拿在手裏的這一刻卻覺得心定了。
陸延事後回想,還能想起他在這天聽到的很多聲音。
有錄音棚裏的聲音。
黃旭和江耀明在微信群裏嘮嗑,聊自己最近的工作的聲音,他語氣稀鬆平常,甚至還能賤嗖嗖地跟李振開玩笑,聊到最後突然沉默著感歎一句“真好”。
“你們沒放棄真好。”
以及作為忠實粉絲的酒吧老板:“你們樂隊那個超話,我攢積分有沒有用?什麼叫打榜?你們專輯出了到時候要在哪打榜?”
……
最後是肖珩迎著路燈走過來,站定在他麵前,喊的一聲:“延延。”
天色漸暗,可能是前些天剛下過雨的緣故,這晚夜空裏絢爛的繁星星比其他任何時候都亮。
“怎麼在這等著。”
陸延在天台遙遙望見肖珩下公交車,這才下樓接他,坐在出入門邊上坐著等肖珩回來等了不到半分鍾,他推門進去,指指樓上說:“剛在天台上看見你了,就順道下來一趟。今天偉哥和藍姐下廚,做了一桌菜,上去吃點?”
肖珩問:“他們什麼時候搬?”
陸延:“估計也就這兩天。”
肖珩上去的時候偉哥已經把自己灌得差不多了,拉著藍姐說自己當年考警校落榜的事:“哥跟你說,那是一個夏天——”
陸延提醒他:“哥你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
偉哥:“我、我說了嗎?”偉哥臉頰泛紅,眼神迷茫,又問,“小藍,我剛才說過了?”
藍姐隻笑不語。
偉哥的傾訴欲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一口酒下去哪兒還記得自己上一秒在說些什麼,沒過多久又開啟新話題:“延弟,彈……嗝,彈首歌聽聽。”
張小輝:“哥,你又來了。”
偉哥:“好久沒聽你彈琴了,你、你那吉他呢。”
張小輝:“哥你現在不清醒。”
偉哥沒撐到陸延下去拿琴,便睡了過去。
陸延卻聽得有些手癢。
他這陣子實在太忙,摸琴摸得比往日少,訓練量也有所下降。偉哥不說還好,一說他還真挺想彈幾首。
等飯局散夥,肖珩回屋洗完澡,剛拉開隔間門就看到陸延抱著吉他正在調音。
陸延白天剛拍完宣傳海報,妝發都沒卸。
男人一頭長發,撥弦的那根手指曲著,骨結分明,手腕上戴了條鏈子,除了撥弦時發出的琴弦震動聲,還雜著細碎的金屬鏈碰撞聲。
調完音,陸延這才抬頭:“有沒有想聽的,延哥給你彈。”
肖珩倚著隔間門看他:“都行。”
陸延背著琴起身,口氣挺狂,說得跟知名吉他大師要開演奏會似的:“行,今天給你露一手。”
陸延琴技還是那樣。
隻不過這回換了場所。
陸延打開門出去,在樓道裏隨便找了一級台階坐下。
他背靠著牆,一條長腿半曲著,另一條腿跨了幾級台階,麵前是呈回旋狀的層層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