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豔九天來了,香風帶起塵埃,迷娃一手扶著付梁謀站起來,一手捂著自己流著血的眼,走到豔九天麵前。
“我想,付梁謀可以安全離開豔門是吧!”
這是一個肯定句,迷娃心中清楚,此時江湖中人已將視線瞄準了她,都很好奇,鬼堡究竟有多大能耐,敢跟豔門叫板。而豔九天心中也清楚,迷娃與王爺翎欽堯接觸過,必定知道有關於龍圖寶藏的事。所以她現在不論在哪裏,總有人保護她的安全,少了一個付梁謀,也無礙。
“姑娘放心,他自然可以安全離開。”
豔九天笑笑,送走了重傷的付梁謀,將癱軟在地不知死活的晚娘讓人關進水牢,便嚴肅著臉教訓了宮外侍候的婢女的“見死不救”。
迷娃不言不語的捂著臉,麵若桃花之下徹骨冰寒。因為知道豔九天在殺雞儆猴,所以她並不阻止。隻是今日之事,還不知道要發生幾回,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時她才是江湖上的焦點,而非阿堯跟月才。
但願一切如願,迷娃啊迷娃,什麼時候,你也有如此心腸了啊!
迷娃終是瞎了,來翎國第一個月,她便真的隻能與黑暗為伍。
這天天下起了小雨,迷娃靠在朱漆的紅柱之上,撫著琴,聲音“催人淚下”,周邊的侍女都忍不住退後三丈,估計臉上都寫著“珍愛生命,遠離迷娃”。
“都下去吧,我倦了。”
迷娃摸索著收了琴,揮退眾侍女,手捧茶杯,望向窗外。
“躲在別人屋簷下非君子所為。”
話剛說完,鼻尖裏便聞見一股被雨水洗過的清新味,想來此人在雨中當了甚久的“忍者神龜”。
“阿迷……”
那人的呼喚讓迷娃一顫,一月前,她拜在豔九天門下,成為豔九天第一個弟子,賜名為——迷辭,從此,世間再無迷娃一說。
“王爺今日來豔門,可有何事?”
迷娃將手裏捧著的茶杯湊到唇邊淺呷了一口,潔白如貝的牙齒輕輕勾著圓潤如乳的杯口,說不出的動人。
“來看你,你瘦了。”
阿堯摸著迷娃的臉,臉上說不出的情動,隻可惜,這個女人看不見。
“王爺最近可是安好?”迷娃淡淡一笑,色如春曉之花,煞是迷人。
翎欽堯一愣,隨即釋然了,她這是在報任月才的那一飯之恩。
“有阿迷給本王擋劍,本王甚好。”
“阿迷可是在怪本王沒有告明身份麼?”
翎欽堯垂著眉睫,伸手握住那因為勤奮練習琴藝而有些起繭的手指。
“怎麼會呢?”迷娃抽回手,淡淡的呷了一口茶。
“第一次見麵,王爺你看著我的腳沉默,第二次見麵,王爺你又在我吃花的舉止中無言,這一次,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三次見麵就能讓王爺坦誠相待,已是迷辭之畢生幸事。”
翎欽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就是良辰美景口中的不善言辭,少言寡語?恐怕要加引號罷!
“王爺請回吧,迷辭有些乏了。”
迷娃放下有些冰冷的杯子,摸索著一路磕磕跘跘的走到床邊,她的床是一張花床,蘭花香氣撲鼻間瞬時讓她撲通亂跳的心鎮定了不少。
“阿迷……”
翎欽堯端著迷娃用過的杯子左右搖晃,最後將杯中剩下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遇上你,我完敗……”
耳邊最後傳來那有些疲倦的聲音,迷娃伸手摸著一張模板上的凹凸不平。
他聽說她失明了,不遠千裏從玄墨城趕來,在雨中站了幾近兩天,才換的她一句“躲在別人屋簷下非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