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想起夜遊時的情況,以及前幾天發生的騷動,心有戚戚焉。
「是啊。那裡確實不太好。」停頓了幾秒,靈光一閃,「不然,我們建議重新勘查日落森林怎麼樣?與其任由學生對那兒繪聲繪影,不如直接弄清楚裡頭的結構,告知眾人有什麼樣的危險在裡頭,這樣既可以解決大家的好奇和恐懼,又可以避免有人進入危險區。歌羅德不是也有說過,恐懼最大的來源是出於未知。」
以薩贊同的點頭,望著福星,揚起嘴角,「這個很好。」
「嘿嘿,還好啦。你這人不錯。」雖然有點怪,但至少確定是個好人!
兩人討論了會兒,交換著意見,用官樣文字拚拚湊湊、刪刪改改的將計畫書一點一點完成。
福星撐著頭,看著以薩將那亂七八糟的草稿謄寫到夏洛姆公文專用的紙張上。
優雅的線條隨著鋼筆尖的流動而躍出。以薩的字很漂亮,端正且秀麗,和他粗獷的外型完全相反。相較之下,福星的字就和他的外表十分一致,雖然能寫得整齊,但卻像小孩子作業本上的字一樣,帶著點稚拙,不像「大人」的字。
「你的字很漂亮耶!有練過嗎?」
「以前常常抄書,抄寫聖經。」
「為什麼?」
以薩停頓了幾秒,「……為了安定心神,讓內心純淨。」
福星點了點頭。他對這種話題不怎麼感興趣。伸了個懶腰,恣意的靠在椅背上,身子向後仰,仰視著頭頂上方開著白色桐花的枝椏。
春天快到了呢……
像是在呼應福星的思緒一般,一朵粉白的花朵離開了枝頭,飄然落下。
福星伸手接住了花朵,捏著短短的莖,賞玩了一會兒。接著,腦中閃過無聊的念頭。
「以薩,以薩,你看。」福星把花插在耳邊,故作三八的掩嘴輕笑,「好看嗎!嗬嗬嗬……」
以薩抬頭,瞬間楞愕,先是露出驚恐的表情,身子猛然往後退靠,手中的筆差點掉落。但過了一、兩秒,又好像發現什麼事一般,訝異的眨了眨眼,然後緩緩坐回原位,直直的盯著福星。
「怎、怎麼了?」他踩到對方的罩門了嗎?他知道有些人對偽娘十分反感,以薩該不會是這一路的吧……
以薩像是考古學家一般,仔細的打量福星,「你這樣子,看起來像女生……」
「抱歉喔,醜到讓你倒彈。」福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蠢,伸手將花拿下。
他真的是窮極無聊,才想出這種消遣。感覺頗蠢的。
羞恥心總是在說了令人難堪的笑話或是做了愚蠢的舉動之後才出現。
以薩搖了搖頭,「不是。」
以薩戰戰兢兢的伸出厚實的手掌,像是要摸恐怖箱一樣,輕輕的碰了福星的臉頰。手指觸碰到的瞬間,像是燙到一樣彈開,但停頓了一秒之後,再度移回臉旁,輕輕的摸著那呆滯的臉孔。
「呃,怎麼了?」現在是怎樣?!他怎麼覺得這個氣氛有點不妙。
以薩揚起嘴角,「很可愛。」他伸出手,將桌上的花朵拾起,「很像,但不是……所以很好。」
「什麼很像?」
以薩沒有回答,靜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女孩子像花一樣,很漂亮,但是很脆弱。」
「那我呢?」所以,這傢夥是拐著彎在稱讚他囉?唉呀呀!真不好意思!
以薩停頓了一秒,笑著開口,「福星的話……是塑膠花。」
笑容僵在臉上,「什麼鬼啊!這是讚美嗎?」福星開玩笑的捶了以薩的手臂一記,「可惡,說我是塑膠花,你自己才是食人花咧!不,你是豬籠草啦!」┇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