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夢一僵,紛湧而上的難言襲來,他話語無力,挫敗的目光讓她不忍直視,恰巧這時何恃凡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她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好按了拒絕。
「我們回去吧!」她聲音低低說道。
墨雲歸閉眼,又是何恃凡的電話,他這麼不放心,以為他能把她怎麼樣。
「上車。」
車子在回去中車的很穩很慢,凡夢已報上了住址,可他上了高速又下了高速,繞著整個T市開,就是不往她說的地方走,她心裡多少猜到,也不說出來,這次分開之後,兩人是徹底的沒有關係了。
車子在夜晚時分才低調的行駛到小區樓下,車廂裡靜了許久許久,凡夢猶豫著要不要道謝,就這麼一猶豫,她又在車裡坐了五分鐘,最後歎氣,算了。
「施凡夢……」墨雲歸在她即將拉開車門時叫住。
凡夢停下,回過頭看他。
墨雲歸又一次看進她的眼,清澈湛亮,這些年都一個模樣。
凡夢被她瞧的不自在,想找一些話來打破尷尬,也的確是想到了一些事。
「為什麼,你都不去醫務所了。」她問著,接著看到了帶著嘲諷的英俊臉孔。
「這四年裡,我連自己最親密的人都看不透,還有什麼資格去治療別人。施凡夢,不要不承認,你一直都有病,痊癒隻是表象。」
她此刻想說話,可卻像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張著口,卻不能發出聲音,隻能這麼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人,逐漸忘了呼吸。
墨雲歸看著她笑,眼角像是抹著星輝,倏地逼近她,與她相視。
「為什麼能有他,卻不能有我?」他問著,問著她也像問著自己,往事回籠,點點滴滴都在兩人眼前。
「雲歸……」凡夢喚著眼眶潮濕,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她應該做的是拉開車門,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但現在他的眼神就像要把她定住,然後讓她看著,他逐一逼近的唇。
兩唇相貼時凡夢已滿臉冰涼,他的氣息喚醒了她的神智,這時才想要掙紮,卻是太晚。墨雲歸禁錮著她的身體不讓她掙動分毫,唇舌逐漸迷亂失了分寸,在她口腔裡攻城略地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的凡夢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氣,她看他迷離的眼底,神色是狼狽與自嘲,這樣一個墨雲歸,拜她所賜。
「放開……」她尚且存留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這麼下去,她不斷地喚他,墨雲歸卻置若罔聞,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說好了要分開的兩人,在這最後一夜的車裡,吻的難分難捨。
凡夢最後是掙紮的從車裡下來的,夜晚小區燈光闌珊,墨雲歸隔著車窗看前方快跑的女人,她頭也不肯回一下,一絲一毫的留戀都沒有。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了手機,撥了她的電話,那邊嘟了幾聲之後才有人接起。
此刻的凡夢靠在小區的假山後麵喘氣,她麵色緋紅,眼底卻是絕對的慌亂,兩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彷彿那小巧手機有千斤重量。
「凡夢,我求你……」清冷的男人嗓音透過聲波傳進她的耳朵,那一聲裡沒有驕傲,沒有自尊,隻有卑微的懇求,卻怎麼也不像他說的話,凡夢怔然,隨即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下。
夜風吹來,揚起她的風衣,那一晚,她捧著手機站在假山後啜泣,不遠處是墨雲歸的車子,兩人就在不遠的距離之間站定,誰都沒有先離開。
凡夢到底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墨雲歸就這麼拿著手機等待,直到手機沒電停機他才悵然放下,從車廂的小抽屜裡拿出不知是多久以前準備好的戒指,卻再也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