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算太大呢,要不就不撐傘了?反正你已經淋濕了。”
若葉輕扯少年手臂,視線探詢著看過去,接觸到的依然是一雙沒有聚焦的雙眼,少年看過來,“啊?”
“我說,突然想淋雨試試。”
“……會感冒的。”
“渾身濕透的你說這話很沒有說服力哦,收傘吧,呐?”
敗給清亮的眨眼,獄寺無力收傘。看著一側的少女抬手抹著落到臉上的雨絲,嘴裏念念有詞著“好涼”,眼角眉梢卻透著掩不住的雀躍,心裏一動,嘴角便跟著揚起來。
“奇怪的女人。”
“呐呐,少年!告訴你的小女朋友你要吃拉麵,非拉麵不可,大叔我拜托你啦,呐?我都借了自己的衣服給你穿了,還不計較你帶著渾身濕透的丫頭回來……”
從起居室追到廚房,麵對眼鏡大叔的糾纏,獄寺隻抱胸擺出一副臭臉無視,視線餘光掃到穿上圍裙正專心切菜的少女側臉,心裏沒來由的溫軟下來,再轉身臉上便帶上了得意。
“也不是不行,大叔你拿什麼來跟我交換啊?”
“現在的孩子真是,怎麼能這麼欺負長輩……”白發青年仰天長歎,轉頭看少女的方向,“鬱丫頭聽到了嗎少年點了拉麵哦——於是少年我們來談條件吧,”再度將視線轉回麵前穿著明顯大一號和服的少年,圓片眼鏡微微閃光。
“我說少年你要不住下?拿這個做條件怎麼樣?”
“你說什——!”
“少年你臉紅什麼呀,不都寫臉上了嘛,不用害羞不用害羞,大叔我懂我都懂!”
“你——誰想住下了!”
“哦?不想啊,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丫頭都聽到了啊,於是沒大叔我的事了,拉麵好了記得叫我哦。”
回身飛了個大大的笑臉,美青年從陷入抓狂的少年身邊瀟灑走過,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身後若葉忍著抖動的肩膀,手上菜刀下去,洋芋片變成了洋芋塊。
“笑什麼笑啊!”少年氣急敗壞,“要笑就把手給我停下來,我說,要切到手了!”
都被說到這種地步也沒辦法繼續硬撐了,事實上忍著笑也確實到了極限,為免進一步激怒少年,若葉捂住嘴巴將笑容弧度稍微緩下來才轉身,卻在對上一張番茄臉的同時徹底破功,沒有形象的大笑出聲。
“哈…和那種大叔鬥,獄寺你……你還太早了……哈哈哈……”
“所以說,你都和什麼人住一起啊——我說你不要再笑了!”
“那和獄寺一起住的話就好了嗎?”
“什——你敢有點矜持嗎?!”
看著番茄的紅色不出所料的進一步加深,若葉發現自己的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淚。
“矜持是什麼,能吃嗎?”
——能給我更多時間嗎?不能的話,不要也罷。
三人圍坐一起吃飯的場麵熱鬧到壯觀,燈光暖到人心醉,以至於在某個拉麵控大叔誌得意滿間鬆口同意少年住下時,獄寺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還不到時間。
他必須用自己的雙手去獲取,不需任何人的同意。
等一切結束之後。
“傻小子……”
在門口看著少年固執挺直的肩背遠去,白發青年的大手覆上少女頭頂輕輕摩挲,“耍帥的效果達到了?”
“完全沒有。”
我們都年輕,倔強,且笨拙。
回家的路上紅發的先祖再度出現,無形散發出的沉穩氣質穩住了籠罩周身的嵐之火焰,更壓下了蔓延半張臉的紋身所帶來的暴戾之氣,獄寺不甘示弱的瞪過去,對方卻並不奉陪,依舊公式化的態度,宣布了接下來的嵐之繼承。
並不反省自己如出一轍的壞脾氣冷淡態度,少年從鼻子裏哼出來,全身卻以肩背僵直為標誌展開了全方位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