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吵死了,川平大叔,你的拉麵來了嗎?”
隨著聲音,一個身著睡衣的少女踢著拖鞋從房間裏出來,雙手還拿著毛巾在頭上擦著,似乎是剛洗完澡,發梢還滴著水珠,亞麻色的短碎發部分貼在因為洗浴的熱氣而有些泛紅的臉頰上,語氣懶散糯軟,“我今天受到了驚嚇,你就不要吵我了啊。”
“丫頭,我說了不要那麼叫我了啊,還有,拉麵沒來。”白發男子哭喪著臉看向少女,“倒是來了一個難纏的小鬼。”
“什麼啊,你連小鬼都搞不定,你究竟是有多廢柴啊大—叔!”少女也不抬眼睛,就那麼邊擦頭發邊向門口走去,待看清楚那裏的人,她手上一頓,毛巾掉了。
“獄寺君……”少女露出驚訝的表情,而一邊及時接住毛巾的白發男子則自覺自動的開始給少女擦頭發。
於是獄寺從少女出現起就抽起的嘴角更加深了角度,那一身櫻花圖案的睡衣,那個兔子拖鞋,一身粉色那是什麼啊,這真的是那個女人嗎?明明是無論怎麼想都和粉色搭不上邊的家夥!現在這又是什麼,讓個男人給自己擦頭發也毫不臉紅的女人!
“獄寺君,你臉紅了。”若葉鬱又恢複了一貫的一張木臉。
“你說誰臉紅!”獄寺炸毛,別扭的撇過臉去。
“說你,耳根都紅了。”
“……你這女人,你是故意的吧!”獄寺看不到,自己的臉更紅了。
於是若葉鬱發現她的心情突然變的非常好。
“川平大哥,我改主意了,今天做拉麵給你吃,不過你要幫忙。”若葉少女把視線從一張番茄臉上轉移到旁邊的白發男子身上,毫不意外的看到對方一盤散沙的五官像是突然補給了水分一樣迅速組裝出一張興奮的臉。
“不介意的話,獄寺君也在這裏吃吧。”若葉看到他手裏的書,“就當謝你今天送書過來。”
“誰要在你家吃飯!”銀發少年把手中的書往少女手中一塞,別扭的轉身就走。但是,一聲腹鳴卻非常不給少年麵子的適時響起。身體一僵,少年停下腳步,隨即轉身急速走開,不出意外,臉上肯定又是一片緋紅了。
“啊,真可惜……”看不到那麼有趣的表情了。
“那我去追他回來?”身邊的聲音響起,少女看過去,“看你一臉遺憾,是男朋友?”
“是啊。”少女即答,倒是讓白發男子一愣。
“男的朋友。”
“……真少見……”你這麼坦白。白發男子想。
“是很少見……”以前從來沒有過,男的朋友。若葉少女想。
“那,丫頭你去做拉麵,我去追那小鬼……”說著,白發男子的身形已經跑遠。
“真是難得,川平大叔不懶了,果然是太久不給他做拉麵的緣故麼?”少女拿毛巾繼續擦著還沒幹下來的頭發歪了歪腦袋,“不管怎樣,今天得做三人份的了,婆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
……
從少女那裏倉皇而逃的少年奔跑了很久,無意識的還是回到了那所大宅子,盯著玄關看了很久,果然還是不想進去。這個地方,就像他曾經去過的很多地方,遇到的很多人,就像他的生活本身,看似真實,看似熟悉,但是在根本性的地方,從來都是陌生。
他獄寺隼人,從那個時候起,就再沒有了歸屬之地。
就算現在,被那道並不耀眼卻無線溫暖的光所吸引而宣誓效忠,他也並沒有足夠的信心自己可以一直待在那個人身邊,被那個人所需要。他隻能張牙舞爪的一遍遍去說去爭取,去證明,給別人,也給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