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聲,關上了,我切西瓜的手有些發抖。

“小心手。”左手有些粗糙的手,拿走我手裏西瓜刀。

我竟然有些語無倫次:“其實北京也沒什麼,幹嘛非得去廣州?”

左手轉臉看著我,西瓜刀上往案板上滴答著紅色的水果汁。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很辛苦,我也不在乎將來還有什麼辛苦的日子沒經曆過?”我避開左手的眼神,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都紅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都不怕,你有什麼可怕的?”

左手低頭接著切西瓜:“女生幹嘛那麼辛苦?總會有心疼你的人,找個條件好的,之前已經吃過那麼多苦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左手突然扔了手裏的西瓜刀,我看見有血跡從左手指尖滲出來,滴在廚房的地磚上,殷紅殷紅的,我慌張的用手去摸左手滴血的手指,血跡沾到我的手上。左手把手指放到水龍頭下衝著,我呆呆的看著左手的背影,我突然很不想左手離開。

“左手!!”許小壞拉開廚房的門,帶著驕傲的美麗,驚愕的看著左手:“呀!你的手怎麼了?”

許小壞衝過來,拽過左手受傷的手指頭,上麵還有血跡,許小壞想都沒想就把左手的手指頭放進她的口中,電視劇和小說中才會有的鏡頭。我心裏剛剛堆積起來的某些東西,突然之間就碎了,碎的一塌糊塗。

“你幹什麼?”左手抽回手,聲音有些責怪。

許小壞的皮膚在美容院的護理中有些晶瑩剔透,許小壞朝左手嘟著嘴:“電視劇中不都說了嗎?這樣可以預防破傷風,我想感動你不行嗎?別人誰會寶貝你的手指頭?客廳有創可貼……”

我恩了一聲,蹲在地上擦著瓷磚上的血漬,沒有說話,左手和許小壞走出廚房,我拚命的擦著地磚上的血滴。

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喝多了,沒有人笑,這一別不知道還會什麼時候再見,就說廣州遍地是錢,那麼撿到錢是不是就是最快樂的?

“咱倆,夭夭,咱倆要是不賺上十萬塊錢,絕對不回北京。”小諾喝的暈頭轉向,“我想好了,賺了錢我回來北京就在王府井買一廁所,吹牛,咱就要那繁華地段,這就叫有錢燒的,不買房就買廁所……”

許小壞笑靨如花,看著左手笑:“我跟你去廣州唄。”

“去唄。”左手喝了一口啤酒,沒什麼表情。

“我要你親口對我說,說你要帶我去廣州,我就跟你走。”許小壞挨著左手的肩膀,吐氣如蘭。

我看著啤酒杯發呆,左手喝了半杯啤酒,轉臉看著許小壞精致的臉:“好,我帶你去!”

“那你幫我收拾東西。”許小壞吃吃的笑,拽著左手踉蹌的往房間裏走,“我東西很多的,都在房間裏……”

左手跟在許小壞後麵,進了房間,我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還有門鎖哢噠的聲音。我仰頭靠在沙發上,隻閉了一下眼睛,就感覺有東西從我的眼裏慢慢的滑落下去,原來我留不住那麼多,我真的努力過了,我以為我什麼都不怕。

小諾叫囂著:“在王府井買廁所虧嗎?誰說虧誰不會算賬,那地段多少人來來往往的?每個人兩毛錢,十個人就是兩塊,一百個人就是二十,一千個人是兩百,一萬個人呢,是兩千,十萬個人呢?那就是兩萬,就王府井那地段,哪天不得有個十萬八萬的人口?”

幸虧小諾當初沒有在王府井買廁所,沒過多久,公共廁所就取消了收費,還得往外搭清潔人員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