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了這麼多年,已是宿敵。即便是出於對對手的惺惺相惜之情,也絕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釋殊搖了搖頭,不做解釋。
祭台下,眾人見到澤輕子此番動作,已然明白了他的立場,紛紛掏出武器,警惕地看著他們。
戰鬥,一觸即發。
釋殊站在長予身前,手中化出一柄銀色長劍,約兩指寬,劍身輕盈,手柄處刻著篆體小字——“輕煉”。
眾人見到澤輕子拿出佩劍,壓力倍增。澤輕子是認真的,他要護寒凜子。
看著擋在他身前的背影,長予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將這道身影刻入心間。片刻後,他突然決然地閉上雙眼,手中黑色靈力環繞,亦是凝出一把劍。
這是他的佩劍——“霜凝”。
寒凜子居然還能運轉靈力,眾人愈發驚恐,然而下一刻,他們看到那把黑色長劍竟然纏上了澤輕子的佩劍。
長予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靈力,他鬆開手,霜凝脫手,帶著輕煉飛出了祭台,同時,手中掌風拍在釋殊背上,釋殊不察,竟被強勁的掌風推向祭台邊緣。
他竭力穩住身形,然而長予此時下定了決心,再度拍出一掌,轉瞬間釋殊便飛離了祭台。
“若有來生,定要與你把酒仗劍,共行江湖。”長予對著釋殊的方向露出一個微笑。
早就等在旁邊的沈玉五人看準時機,五道靈力立即灌入祭台上早就設好的陣法之中,一道光幕從天而降。
“不——”
釋殊瞳孔猛地收縮,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回頭一看,隻匆匆瞥到長予露出的那個微笑,溫潤如玉的麵容便被光幕遮擋。
接著祭台上光芒大盛,眾人皆不由自主避開視線,防止灼傷。
釋殊仿佛感受不到眼睛傳來的刺痛一般,緊緊地盯著祭台。
光幕慢慢消失,祭台上已空無一人。
釋殊呆愣在原地。
真的……走了……
什麼都沒了……
他飛身上了祭台,四下尋找,空氣中連一絲一毫的靈魂氣息都感受不到。
是了,這些人預謀已久,要對付渡劫期強者,這個祭台必然是設置好了的,怎麼會留下長予的靈魂。
釋殊呆立在原地,胸中突然傳來一股淒然之感,他伸出手,神色呆滯地看向掌心,從四麵八方瘋湧而來的失落險些將他淹沒。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台上呆愣的身影,祈禱著澤輕子能認清現實,畢竟寒凜子已經走了,再糾纏下去,不過是徒增傷亡。
氣氛一時凝固,沈玉艱難地咽下口水,此時,隻能是他硬著頭皮上了。
他拱手而立:“澤輕子,寒凜子已經走了,今日祭天大典已經結束,您不如回去吧,再糾纏下去,不過是白白流血……”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感受到從祭台上傳來的威亞越來越重,他此刻,已經感覺到胸悶了。
釋殊長發飛舞,以他為中心突然掀起一道旋風,發帶悄聲崩斷,黑發沒了束縛,隨風狂舞。
釋殊陰鷲的眼神突然看向沈玉,他一步一步走近,每走一步,威壓便加重一分:“膽敢殺他,本尊必要爾等血債血償!”
話音落下,狂風驟起,方才還萬裏晴空的天,此刻已是烏雲密布,陰沉的天空下,一場屠殺正在進行。
暴雨胡亂砸下,雨水混雜著鮮血流淌,地上血水亂流,已然人間煉獄。
尖叫聲,嘶吼聲成了雷電的伴奏。
半日過後,一片屍體血水中獨立一人,黑發隨風飄揚,張揚至極。釋殊臉色蒼白,目中無神。
他單手握劍,左手霜凝,右手輕煉。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雙手都在微微顫唞著。
他體內靈力已經消耗殆盡,此時能站著,不過是撐著一口氣罷了。
此時兩柄劍都被鮮血染成了血色,隨著時間的流逝,血色漸淡,最後都被劍身吸收。
釋殊看向霜凝,篆體小字在雨水的衝刷下微微發亮。
“若是你的主人見到,必然要怪我濫殺無辜了……”無力的聲音仿若呢喃,轉瞬間隨風消散,“可誰讓他們殺了他呢?我不是他,做不到恩怨分明,在場所有人,不管有沒有動手,都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