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沐浴之後想再休息會,有事我會再吩咐你的。”我冷冷地道,目光直視於她,果然在我的目光中她別過頭,但神色卻比剛才自然了些——我一凜,這才是她家夫人慣用的語氣吧,看來以後我得注意了。
讓眾人都退下,一會兒靈素又命兩個丫環端來了火盆。
我仔細掩好門,拴上門環,然後四下看了看,掂了掂隻覺得鎮紙還算順手,便就著那個托盤把靈素拿來的生薑一塊塊輕輕敲爛,拋到裝滿熱水的木桶中。
這才回身去打開了隔簾和床簾,刻意沒去看朱離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誰讓我心虛啊!每聽上一分他家夫人的惡行,我就心虛一分,我估計朱離的病真要好了,他也不用親自動手殺了我了,因為我肯定死於心髒衰竭!
裝了熱水的桶挺沉,我和青屏一個是曾經習過武,一個是幹慣粗重活兒的丫頭,連拖帶拉倒也給搬了進來。屋子裏漸漸熏出一股薑的味道,我長長籲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青屏,你可知道府裏有值得信任的男家丁?”
青屏目光隻盯著桶裏的水,半晌才道:“以前我家少爺有個自小看著他長大的老仆,我們都管他叫陳伯。夫人搬了新府,本來是不想讓他過來,但他天天求,而且還……還求到夫人的娘家去了,結果夫人隻好把他帶了過來,但現在隻讓他住馬棚,管夫人的幾匹馬……”
那是,這位夫人這麼虐待他家少爺,哪能讓忠仆跟旁邊看著啊,還不得跟她拚命才怪。我咬牙,決心這回再聽到什麼都不能心肝發顫,見青屏隻說了一半,不由道:“那府裏這麼大,怎麼可能……沒有男仆……”
青屏終是抬了抬頭,又立刻垂下,沉默了良久才小聲說道:“還有……府裏還有兩個男家丁的,可是……可是……可……”
“可是什麼啊,你怎麼又抽抽回去了。”我聽得心急,又想吼她,卻終是在出口的刹那壓低了聲音。
但青屏還是忍不住一抖,卻是飛快地說道:“有回青屏在後院的花園裏,看見夫人跟一個男家丁……拉拉扯扯地糾纏了好一會兒……”
我靠!我幾乎失語了!拉拉扯扯地糾纏?估計那是青屏說得保留,我就是白癡也猜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許是見我臉色蒼白,青屏忙退了一步,小聲道:“青屏絕不是故意想偷看的,而且青屏馬上就退開了……”說著她又趕緊著補了一句,“不過青屏看著,好像是張義在糾纏夫人,不是夫人……”
他一個家丁奴仆沒夫人的默許敢對夫人無禮?要不是因為相處了半日我知道青屏是個老實孩子,我真以為她是想故意在朱離麵前毀我的。
蒼天啊,鬼神啊,最好讓我現在就倒地身亡,我寧願還回現代去醉生夢死、繼續頹廢地自生自滅,也不想到這個鬼地方來自虐。
我覺得心口壓得不是大石了,是一個馬蜂窩。因為青屏這句話給狠狠捅了一下,馬蜂飛出千千萬,不斷噬咬我的心。我有點要抓狂,在屋裏走來走去,總覺得不做點什麼自己肯定要瘋了。我想找塊牆狠狠地撞過去,可為什麼這屋子裏左邊是床右邊是窗後邊是屏風前邊是大門,想找個沒東西的地方咋就這麼難?
實在有點受不了,現在我就是心裏堵得難受,特別想大喊大叫,不發泄出來一定會把自己逼瘋了,可我又怕真叫喚出來,不但嚇著朱離和青屏,肯定也得把靈素她們給招來。我抓狂地開始扯自己的頭發,還是覺得不夠解氣,索性抬起手,“啪啪”狠狠扇了自己兩記耳光,打得我呲牙咧嘴,還真是痛!
痛得好,痛得解恨,也痛得清醒。起碼我知道,做下這等禽獸不如行為的不是我,我替自己打她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