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到這裏來第一次突然浮現出的這個念頭。
我靜靜地望著麵前的男子,咬了咬牙:“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我也覺得自己的確罪無可恕,死不足惜,但也請你,一定先讓我把你治好了,到時候你也一刀給我個痛快好了。”
這話說得飛快,我不等他回答就一把揪住他的內褲,毫不猶豫地剪了下去。我幾乎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不可抑製地顫唞起來。但我做都已經做了,便容不得自己後悔,我眼觀鼻鼻觀心,隻看自己需要看的地方——果然不出我所料,大腿根部有褥瘡,好在沒有粘連,而我現在沒藥,也沒法處理。所以迅速將他翻身側臥,雙股和腰間的褥瘡極重,與內褲粘在一處。
此時朱離似乎已經重新安靜下來,又恢複了死氣沉沉的樣子,而我的手偶爾碰到他又觸♪感冰涼,真像……在摸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心沒由來的一抖,我忽然有點不敢想像,這樣風華正茂、麵色姣好、氣質溫文的男子如果真的沒有了氣息成了屍體的樣子,隻覺得心口的大石頭似乎更重了幾分——真是自虐啊,我繼續鬱悶。
我先用手巾把傷處捂濕,然後小心地剝離著傷口周圍的布料,盡管這樣,有些傷口還是不可避免的出血流膿。不過,估計原來他夫人動手可比我狠多了,他都能挺過來,我在他傷口處的那點傷痛隻怕算不得什麼。
要擱剛才,也許我會惡作劇地著補這麼一兩句,可此時我的心態已經失衡,仿佛之前的無數惡行也與我脫不得幹係一樣,想起來隻有莫明的心虛。
在壓抑和沉默間我終於處理完他的傷口,又要感激我的學校和醫院了。趕上病患多的時候,手術台上連著做三四個手術,站上十一二個小時也是常事,所以此時我雖然累得有點直不起腰,但總還能自己跨過他的身體爬下床。
發飆記
我順手扯了床上的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低聲道:“你現在全身都是傷,不能立刻穿衣服,洗淨之後我會給你再塗點藥。”
沒反應?也許現在沒反應比有反應好。我確定他周身都蓋得嚴嚴實實之後,才把床帳掀起來掛好。青屏估計在帳外腿也都站直了,見我的動作,踉蹌了一下就衝了過來,直奔朱離身邊:“少爺,少爺……您還好麼,疼不疼……”
這丫頭倒是忠心護主啊!我一邊使勁伸著酸痛的胳膊、轉轉發僵的腰,一邊想著。扭頭見桌上的飯菜,頓時覺得已經餓得如狼似虎。什麼時候送來的不知道,但果然不用我吩咐,飯菜是兩份。
這位夫人雖然惡毒,但聽昨夜她與姬暗河的談話,應該是對朱離有所圖,因此還不想害死他,所以生存的必需估計還是能保證的。
我低頭看了看我到古代的第一頓飯菜,才發現早飯旁邊已經是午飯了。斜著頭透著窗框向外張望了下,雖然瞧不真切,但似乎日頭已經過了中天。用手摸了摸,幸好午飯還是熱的。
我端起一碗湯聞了聞,白白濃濃的,沒有海物的腥味,似乎是雞湯,上麵飄著兩個小紅棗,還有點黃芪當歸的味道。嗯,補血益氣,這位夫人還挺會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