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摟著我半坐起來,用濕毛巾擦著我的嘴角和眼睛,柔聲道:“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
我抬手拿過他手中的毛巾放在他的傷口處,啞著嗓子道:“……對不起”
“嗯,沒關係”他笑著覆上我的手按住傷口
“去醫院”我說
“不用,一會兒就止住了”他鬆開我的手,自己單手按著。然後脫掉我和他的鞋子,躺上床抱著我,輕拍我的背道:“睡一會兒”
我摸著他臉上被我甩的紅痕,閉著眼睛逼迫自己不去回想那曾經定義為快樂的與孟啟澤生活在一起的幾個月……可是內心的痛楚那麼清晰,叫我如何能夠忽視?昏迷之後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啊,自作主張地將其當做是童叔的人啊……曾經說喜歡我,保護我的人啊!如今顛覆成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鬧鍾特有的聲音將我從迷蒙中喚醒,昨日的點點滴滴重回腦海,屋裏隻有我一個人……外麵有公雞在不知疲倦地打著鳴、清爽的微風吹動著墨綠色的窗簾飄飛,帶動桌上的地球儀輕輕轉動,一派祥和靜謐……明明是我肖想了很久的生活卻讓我陡然生出想要撕毀它的衝動!空蕩蕩的房間隻有我一個人,飄動的窗簾後麵,深藏著太多的傷感與回憶,就像電影回憶鏡頭的切換一樣,模模糊糊的映現出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在醫院裏孟啟澤悉心照顧我時的柔情,執拗地揚言不放棄時的堅定,承諾說要好好保護我時的溫暖……最後都化成了一臉的冷酷譏諷
房外傳來開門的聲響,緊接著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羅宇嚴換了一件幹淨襯衣走進來,脖子上貼著肉色的創口貼。細看才發覺他比起我回C城時更瘦了一些,臉上的輪廓顯得更鋒利了。我抬手蓋住被刺痛的雙眼,讓手腕上的布料吸幹那脆弱無用的眼淚
床弦輕輕一晃,凹陷了一點。羅宇嚴在我身邊坐下,俯下/身來時候帶著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摸著我的發旋,含著絲許的笑意道:“還沒睡飽,嗯?”
“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兒的?”我把頭埋進枕頭,悶聲道
“……我一直跟著你”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伸手想要抽走枕頭
“我還沒刷牙”我按住枕頭不放,小聲道
“嗬嗬……好吧”他愉悅地笑出了聲,輕拍我的背道:“我買了早點,起來吃”
“嗯”我擺手示意他先出去,等他笑著帶上房門才起身去洗漱……看著鏡子裏反映的我眼角的疤痕,我握緊了拳頭,現在我隻想弄清楚一件事
“小新,電話!”羅宇嚴在外麵喊,道:“上麵寫著泰山”
“哦!”我擦幹淨臉出來,接起電話,“Verdi?”泰山是那天他硬要自己一筆一劃寫下的,說是自己取的中文名字,我還為此笑了好半天
“我到學校了!正在整理寢室”他還是一貫的陽光,語調輕快
“哦,那你好好適應”我也感染了一些他身上的朝氣,笑道:“多交些朋友”
“嗯,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他道,忽而語氣變得焦急,“不說了,老師在叫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好,拜拜!”
“Verdi?……你之前的室友?”羅宇嚴坐在餐桌旁挑眉道:“你們還在聯係?”
“是啊,怎麼了?”我走過去坐下問
“他在中國?我看剛才的號碼是國內的”他將熱好的豆漿送到我麵前
“哦,他來中國做交換生……”我抿了一口滾燙的豆漿,垂下眼看著玻璃桌麵道:“我想跟孟啟澤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