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的邊楞正好磕到我尾椎骨上,我這一下是毫無防備,摔得那叫一個瓷實,要不是年紀尚小,身子輕盈,估計這跤都能把尾巴尖跌沒了。
那種被撕裂的疼痛,從身後沿著脊椎,直通到脖頸。
好像頭一次吃芥末的時候,因為自我感覺挺好,無辣不歡嗎,知道芥末是辣的東西,還以為和辣醬一般,看著別人夾了一片蟶子略微蘸了蘸咽下,我生怕不夠辣,讓蟶子在芥末裏邊打了個滾兒,然後放在嘴裏,來不及咀嚼,好家夥,脖筋兒發硬,腦袋瓜兒直往後邊使勁兒,涕泗橫流,難以自己。
現在這個感覺和那個一樣,疼得我呲牙咧嘴,可是不敢叫嚷出聲,人家偷歡幽會的人未必怕,我這個無意間圍觀的人害怕。
薛寶釵無意聽到小紅和墜兒閑話芸哥兒的時候,還故意喊了聲顰兒擋災,我要是一出聲,把山洞裏邊的人驚擾了,我能喊出誰來墊背?
用手捂著嘴,坐在冰冷的地上,半天都沒有能爬起來。
就聽到裏邊弘晝低低笑著:“放過你?我怎麼舍得放過你?死歪辣,明明就來勾引爺來,偏偏半推半就,不過爺就是喜歡你假正經的樣子,還真饞得爺心癢癢……”
宛妙的聲音更低了,依舊是哀哀地懇求著:“好了,人家找你一會兒也不容易,猴急什麼,是你的早晚不都是你的?小心被人撞見。”
噗嗤一笑,弘晝笑罵道:“得了吧,你不怕佛祖怪罪,反而怕世人撞見?要是撞來的是個妞兒,爺我不過多受一回累,反正爺一隻羊也牽,兩隻羊也趕,怕的該是她。”
嚶嚀一聲,宛妙女喬喘起來:“壞死了你,要是撞來個男人,你就不怕他橫刀奪愛,享受這個現成的美人恩?”
不知道弘晝做了什麼,宛妙又連連哀求起來,聽得弘晝笑道:“這紫禁城裏邊就皇上一個男人,果真被他撞見了,他可沒有閑暇先來教訓我,管著隨手拉著誰去哼哼嗯嗯了。”
他們的話越來越低,笑得也越來越輕佻,我笨得和狗熊一樣,撲騰半天才爬了起來,心裏恨恨地,這個和親王弘晝實在不像話,連如此大不敬的話都敢說,也不怕乾隆揍他。
搖搖晃晃地還沒有站穩,卻被人一下子從後邊抱住了,那個人一條強有力的胳膊,勒住了我的腰,也牽動了我磕到的尾椎骨上,正巧他另一隻手來掩我的嘴,吃痛之下,我也獸性大發,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悶悶地哼聲,在他咽喉裏邊滾動了幾下,咽了下去,是乾隆皇帝弘曆。
聽到是他,我情不自禁地渾身發軟,幾乎是被弘曆拖著,曳到旁邊的一處山洞裏邊,他在我耳邊罵了一句:“容芷蘭,你屬狗的你?不過,你假正經的樣子也挺撩人,聽得臉都燙了,難道就隻是聽聽,不痛不癢?”
不敢回頭去看,害怕遇到他火辣辣的眼光,弘晝這個烏鴉嘴,還真被他說中了,隻是不知道弘曆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更可恨的是,我坐在那兒折騰了半天沒有起來,他不會邪惡地以為我是心猿意馬,y y著過幹癮吧?
雖然我不敢問,但是從弘曆的語氣中,流露出來的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又聽弘曆笑道:“老五這個混賬東西,還真的夠了解朕,等朕辦了你,再去收拾這個誨淫誨盜的混賬,朕是一個都不能輕饒。”
我知道,疼痛可以觸發人的靈感,到了此時,我忽然發現,其實疼痛也能激起人性的逆反和狂蕩,再也沒有此般時刻清楚自己是誰,我要在後宮裏邊活下去,既然不想活成杯具之極的容嬤嬤,不想和lilian最終淪為皇後、嬤嬤奸邪二人組,就得求得弘曆的憐惜和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