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弘曆的話,雍正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兩下,臉色也越來越陰沉,依然是勃然盛怒的前兆,他真的怒了的時候,反而不暴躁了:“四阿哥,跟朕過來,這件事,果然得好好談談。”

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麵沉似水的雍正拂袖而去,寶親王弘曆愣了一下,也不敢多言。

斜睨著跪在地上的弘曆,我冷笑了一聲:“寶親王,現在還抱抱嗎?”

好像被我的話嚇了一跳,然後瞪了我一眼,弘曆冷冷地斥了一聲:“無恥!”也匆匆地拂袖而去。

屋子裏邊立時冷清下來,永璉無精打采地爬起來,耷拉著腦袋:“師父,我也去了。”

見他要走,一把拉住,這個弘曆前後判若兩人的怪異表現,讓我心中鬱結不已,永璉和弘曆是父子,接觸的時候多,我不問個明白,就如鯁在喉,連忙問道:“你,你阿瑪沒事兒吧?”

永璉咧咧嘴,向我擠出慘兮兮的笑來:“能沒事兒嗎,師父,你對這個場景應該挺熟悉的,兒子頂撞了老子,被叫到書房裏邊痛加捶楚。哈哈,我阿瑪把我皇瑪法氣得臉兒都綠了,可憐我阿瑪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就要繼續被p,傷上加傷,真是可憐……”他說到可憐,卻忍不住嘻嘻地笑起來,還特別得意。

這個沒心沒肝的孩子,弘曆好歹也該算是他父親大人,就是沒有生育之恩,起碼還有養育之情,何況養育之恩大如天,老子挨揍,他確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實在可氣。

大約也看到我的臉色,永璉吐了一下舌頭:“師父您老人家慢慢忙吧,我得走了,不然我阿瑪受了氣,又該找我的不是,see you afternoon!”

蹩腳的英語,詭異的發音,帶著天津特有的海河味道,還有bear暈暈乎乎的嘻哈韻味,永璉身法敏捷,溜得極快。

有宮女打了水進來:“姑姑,您早上還沒有吃飯呢,先洗把臉吧。”因為我的身份未定,她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於是就叫我姑姑。

她這麼一說,我才恍然,方才倚著眯瞪了一會兒,還沒梳頭洗臉呢,連忙到梳妝台前照了照,還行,過得去眼兒。

洗了把臉,也沒有胃口吃東西,拿著筆開始發呆,盡管寶親王弘曆有點兒討嫌,而且他擺明了看

我不爽,但是改土歸流一事,他能夠看得為了大計而冒然犯諫,這份勇氣我倒佩服。心中暗叫著自己的名字,姚言啊姚言,你不是一直標榜自己恩怨分明嗎,是不是應該幫他說幾句話?

心中尋想著,貌似為弘曆講情不是易事,朝中政務,連後宮妃嬪都不能幹涉,我又焉能插得上話去?

手握著筆,忽然心念一動,我在寫文呢,訓誡之類的東西,豈不是輕車熟路的事兒?把我想說的想勸的,寫到故事裏邊,以文寓意,意在文外,如果雍正看得進去,就是一舉兩得?

主意打定了,開始搜腸刮肚地構思情節,畢竟是臨時動念,要將這橫生出來的枝蔓,不露痕跡地揉入行文之中,實在頗費心思。

哈哈。

忽然想到了該怎樣寫,才能應景,這一笑,把端著早餐進來的宮女嚇了一跳,我也沒有時間去理會她,奮筆疾書,從現在的情節過度到我要的這段訓誡,至少得一萬字的長短,我又是習慣慢慢行文,漸漸滲透的人,今天是雍正禦門聽政的日子,他再生氣也得先辦了正事兒再辦兒子,所以我必須在黃昏時候趕出來。

一邊兒寫一邊兒笑聲嘀咕,秦謙啊,大哥,兄弟我就對不起你一回了,楓兒知道進退,能夠回旋應對,你性子那麼拗,隻好替弘曆挨一頓打,好在是被你老子列龍川揍了,爹打兒不羞,我都好意思了,你也別抱委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