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虛有些微怒:“你這孩子怎麼不明白,抱怨有什麼用?能把皇上抱怨到你身邊來?他現在心裏邊喜歡容芷蘭,我們要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地行事,萬歲爺心有偏私,自然回護著容芷蘭,皇上要是著惱了,認真查起來,我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布泰答應焉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氣憤難消,不斷地咒罵。
我聽得一身冷汗,好像沒有更要緊的話了,生怕再耽擱一會兒,被她們發現了,連忙溜回來,到了屋子的時候,宛妙已經回來了,仿佛是太累了,已經躺下來。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會不會懷疑我出去瞎逛?
於是強打精神,自言自語地:“可能涼碗子吃多了,果然東西再好,也是少食多得味,出去好幾趟也叨登不幹淨,真是丟人。”
口中說著,走進來淨了手,就做到桌子邊。
今天晚上是殺了我也不敢睡覺,方才多險啊,這要是布泰答應和定虛改變了主意,讓同居一室的宛妙悄悄掐死我,我就變成異地他鄉的屈死鬼了。
寫故事吧,反正不睡。
宛妙蜷在那裏,呼吸均勻,睡得沉穩。
也不理會她,坐在燈下,一直寫到天亮,手指攏在一起,都伸不直了,眼睛又澀又痛,這才直了腰歇歇,看著屋子裏邊投射進來的陽光,心裏邊並沒有太多欣喜,畢竟到了熹貴妃的地盤,未必就諸事大吉,也許是逃出狗窩掉狼穴,鈕祜祿氏可比布泰答應難纏的多。
不過也沒有什麼,向熹貴妃示好,隻求我能平平靜靜地度過這最後的時日,將這個不可能完結的故事,竭盡全力多些一點兒,算是送給bear第一份也是最後一份禮物,至於我欠她的,如果來世能再相逢,加倍還她,如果再會無期了,算她倒黴,誰讓她認識了我。
她自己不是常說,珍惜生命,遠離妖靈嗎,也不算我騙她。
再過月餘,該死的死,該殉的殉,就一了百了了。
心裏泛起淡淡的憂傷,宛妙起來的時候,和往常絲毫無別,依舊和我柔聲細語地說話,幫著我端水淨麵。
看著她依舊有些呆呆的美麗麵容,更是悵然若失,果然人不可貌相。
有宮女奉命過來,幫我收拾了東西,耐著性子跟定虛告辭,然後跟著宮女到了梧月苑。
放下簾櫳,熏了香,早有宮女泡了茶奉上。
折騰了一夜,又餓又累,本來想再寫一點兒,可是手中拿著筆在抖,看著紙上的字,東倒西歪地在跳舞,隻好放了筆,到床邊拉過一個引枕來,半倚半靠著閉目養神。
隻是想小憩一會兒,誰知道昏昏然竟然睡沉了,朦朦朧朧中,有人輕輕曳了一下我的耳環:“小丫頭,大白天地打瞌睡,是不是因為寫不出楚王神女的戲,就去做鴛鴦戲水的夢了?”
神魂顛倒愈迷離
戲謔的腔調,還帶著幾分喜出望外的跳脫,模模糊糊中,那人已然挨著我身邊坐下,一隻手自然而然地環住了我的腰,另一隻手已經輕輕曳著我的耳環。
猛地,心裏一激靈。
誰?
下意識中,還以為是雍正皇帝過來了,在皇宮裏邊,青天白日之下敢隨便調♪戲女人,除了他還能有誰,但是這聲音不太像是雍正的聲音。
驟然睜開眼,我不由得瞠目結舌,抱住我的人,居然是寶親王弘曆。
滿眼滿麵的笑意,寶親王弘曆好像是樂不可支一般,看到我醒了,臉幾乎都貼到我臉上來:“小容容,知道我憋了多久了嗎?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丫頭們我都打發出去了,現在正好沒人……”
仿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冰涼到令人麻痹,這個弘曆,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