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肝火鬱結,聖體違和,豈不令天下黎庶惶然難安?寶親王即為人子,複是人臣,真若因己之過,先虧子道,複慚臣守,萬歲爺讓寶親王心何以堪?”

板子變成了拐杖,雍正用手拄著板子,似乎聽進去了這幾句話,又似乎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我,冷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犯的隻是小錯?”

口氣又鬆動了不少,隻可恨弘曆在條凳上趴著,居然一句話也不說,隻得強作鎮定地回道:“奴婢所猜所想,隻是粗鄙見識,若是寶親王犯了大錯,以萬歲爺恪守祖規、公正嚴戒之性,早交付宗人府和大理寺去辦,焉能以私廢公,所有偏庇?”

這次雍正居然點點頭,然後慢慢踱到條凳旁邊,看看寶親王弘曆身上的傷痕,打得不算輕,於是冷聲道:“人既然你弄了來,朕也不能去你屋子裏邊拿人,該怎麼辦,你自己清楚!”

聽到雍正的話,寶親王弘曆先是一震,然後身子一滑,從條凳上滾落,跌落在地上,撞到了傷處,悶哼了一聲,複又跪下叩頭:“謝皇阿瑪恩典,謝皇阿瑪手下超生,兒子也替烏雅氏給皇阿瑪叩頭了。”

什麼?

雍正的眼睛又瞪了起來,他的言下之意,隻要寶親王弘曆自己處理掉烏雅耶芙,誰知道寶親王弘曆竟然鑽了雍正言辭間的空子,為烏雅耶芙討了一條活路,本來我還擔心嬌生慣養的弘曆禁不住方才那番責打,現在看來,發傻的是我自己,寶親王精著呢。

現在人接進來,板子也打了,恩也謝了,雍正心中的火氣固然還有,卻沒有再想發作的意思,不過又冷鬱下來喝了一句:“弘曆,原來你心裏真的很清楚!”

啪,板子順手擲到了地上,嚇了我一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雍正冷笑著看著我:“容芷蘭,你來做什麼?”

好像是引火燒身了,我心中暗自叫苦:“回萬歲爺,方才蘇公公傳了萬歲爺的口諭,奴婢是來謝恩的。”

點了點頭,雍正似笑非笑地:“謝恩?這恩謝得真是時候!”

這句話,非常不妙,我聽出雍正的極度不滿,隻是事到臨頭,想求個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了,隻得死扛,洗耳恭聽他的下文。

誰知道雍正隻是哼了一聲,背著手,負氣玩外走。

看到雍正走出了門口,我這顆心尚在懸著,寶親王弘曆已然穿好了衣裳,向我這邊跪行了兩步,身體不穩,摔到在地,口中含糊地說道:“大哥……”

驚詫之下,我沒有聽真,不敢確定他說出來的是“大哥”還是“達格”,已經有太監宮女進來,抬進一架藤床來,將寶親王弘曆放在入藤床上,抬了出去。

空蕩蕩的屋子裏邊隻剩下我,未等起來,雍正又走了進來。

正了正身子,未等我說話,雍正淡淡地道:“見了你額娘以後,不用去萬字殿了,就在這裏吧。”

嗻。

心中滿是疑惑地應了一聲,叩了個頭,可是雍正還沒叫我起來。

隻聽雍正對外邊道:“蘇德南,容答應不知恪行,言辭失措,降為宮女,留著牡丹亭當差。念在她尚有微善,侍親以孝,這道旨意,在她探過親後即行,知道嗎?”

嗻。

蘇德南答應得十分痛快,他盼著這一天應該盼了很久。

原來是這樣的意外,不過也不算太過意外,我在三百年後就知道雍正喜怒無常,而且憑著自己好的不靈壞的靈的預感,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兒了。

降為宮女,行啊,以我一貫的rp,已經是不錯了,起碼還活著。

隻是,隻是我很雷牡丹亭這個地方,乾隆九年的時候,這裏經過修繕擴建,變成了後來的鏤月開雲,不過現在,還是叫做牡丹亭,讓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湯顯祖的那出戲,想起了為柳夢梅生生死死的那個杜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