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嚇得連聲音都變了,涕淚皆下,我忽然又覺得自己也許做錯了。
白蓮花應該隻能在文章裏邊才能一塵不染地亭亭玉立,人皆有私,關鍵時刻,真的先想到自己。
看到金光刺眼的龍袍衣角,還有下邊一雙鞋子,從遠處慢慢走過來,應該是雍正皇帝,他信步地走到小杜子的身後,掃了一眼,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走到我的身前,停了下來。
窒息。
這兩個字我經常會寫到,今天自己第一次遇到,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緊張到不想呼吸。
或者,他會問,你叫什麼?
按照常理推斷,應該是這句話開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奴婢拜佳氏……敗家……呸,太難聽,還是說奴婢容芷蘭吧。
似乎嗯了一聲,雍正道:“很聰明,嗯,自己的主意?”
很聰明?誇我還是反語?
聽不出他話中的喜怒,我現在才發覺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自己的主意,那不是自作主張嗎?如果是在誇讚我,我可不能把這句誇讚獨攬到自己身上,那是自找麻煩。
於是我極其坦然地口是心非:“回萬歲爺的話,是布泰姑姑常常教導奴婢們,服侍主子,不但要忠心誠謹,還有心思如絲,讓主子欣悅,為主子分憂。”
本來後邊還有很多話,隻是說到這兒,我覺得應該適可而止了。再這樣說下去,就離阿諛諂媚不遠了。心中無限地鄙棄我自己,竟然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等了一會兒,似乎雍正笑了一聲,笑得我有些發毛,然後見他轉身走了,複又坐回原來的地方:“蘇德南,小杜子的家裏究竟情況如何?”
偷眼看見,細密的汗珠已經從蘇德南的額頭上掉下來,他跪在那兒不敢抬頭:“回萬歲爺,奴才,奴才……”聽這意思多半是毫無所知。
哼。
雍正的不悅,連我都聽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或者是我一向好的不靈壞得賊準的預感,這個掌事太監蘇德南,我是徹底把他得罪了,今後在養心殿的日子啊……
這個時候,本來輪不到小太監說話,估計小杜子也是豁出去了,連連叩頭:“萬歲爺,公公一心一意為萬歲爺辦事,奴才的家事,怎麼敢去煩勞蘇公公?奴才的額娘真的重病臥床,奴才不敢欺騙萬歲爺,奴才知罪了。奴才不該偷了宮中的東西去賣,奴才情知必死,隻求萬歲爺恩典,別把奴才的屍體送回家裏!萬歲爺開恩!”
小杜子哽咽不已,叩頭出血。
雍正道:“你,還有布泰留下,蘇德南,把小杜子先帶下去,別急著發落。”
嗻。
一片謙恭的應答聲,那些人都躬著身子,直退到門檻以外,才敢轉身而去。
我剛想起身也出去,被布泰姑姑用手指點了一下後背,示意我留下,這才恍然,原來雍正口中的那個你,指的是我。
布泰姑姑也站起來,端了一杯茶過去,雍正接過去,先放到一邊兒,手上拿著折子,似乎有意無意地說話:“布泰,你□出來的丫頭,都挺伶俐,這又是一個聰明而去懂事兒的。”
布泰姑姑低低一笑:“謝萬歲爺誇獎,奴婢愧不敢當。”
他們一問一答之間,似乎流動著某種曖昧,雖然都是官樣問答,可是聽到我耳朵裏邊,就是覺得不同尋常。
過來。
雍正這次還是沒有點名,我可以確定是在叫我了,步子要不急不緩,頭不能抬起來,也不能低垂下去,走到離著他有三尺的距離時,穩穩地停了下來,屈膝:“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