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林緣連他的一個眼神就能知道他想說什麼,做什麼。
織田作點了酒之後就沒有再說話,明明酒館裏有三個人,卻隻能聽見冰塊在酒杯裏碰撞的聲音。
“織田作,我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要聽嗎?”過了很久,太宰終於再次開口了。
“什麼?”
“不久之前,我解決了一個啞彈。”
“多年夙願一朝實現,我當時下意識就抱著啞彈在事務所跳起來了哦。就覺得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想跟你分享。”
事務所……
林緣的思緒開始發散。
那是太宰撿到人虎的第二天,他正在一間酒館喝酒,突然就有個人給他寄了一件東西,拆開後發現是一個炸|彈。
不過幸好,那是個假的炸|彈,最後還成了入社考核的道具。
想到這裏,林緣不禁輕輕笑了一下。
“是嗎?”織田作隻是回了這麼一句。
“還有一件事,想要給你嚐嚐的硬豆腐,那個已經改良完成了。無論是味道還是硬度都提高了三成!讓部下試著嚐了嚐味道,都蹦到牙齒了哦!你吃的時候也注意點比較好!”
關於那個硬豆腐,林緣也有印象。
太宰向來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再加入偵探社後更加變本加厲。一次他拿著自己做的豆腐說要給國木田君吃一塊,結果害得國木田君喪失了一顆牙,那段時間一看到太宰就要把他抓起來暴揍一頓。
——“這個硬豆腐我本來是想做給織田作的,隻是那時候還屬於半成品,等我終於改良完成後……”
——“他卻再也吃不到了。”
林緣望向旁邊眉飛色舞的太宰,仿佛他又變成了那個十幾歲的少年,誌得意滿地向自己的好友分享最近的成就。
接著他們又聊到了小說。
織田作雖然身為一個港口黑手黨,卻有著黑手黨所沒有的習慣——不殺人,喜歡收|養|孩|子,還有寫小說。
林緣聽太宰說過,織田作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看見自己小說過稿,甚至出版。
“要是你都不能寫的話,這世間誰都寫不了。關於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保持信心就好。”太宰望向織田作,緩慢而堅定地說道。
“謝謝,但是剛見麵的人就算保證,也沒有說服力。”
織田作剛說完,太宰就僵住了,無論是拿著酒杯的手,還是臉上的神情,甚至呼吸,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一瞬間,林緣感受到了他濃到仿佛要滴出水來一般的悲傷。
林緣下意識地伸出手,握了一下`身旁人的手掌,仿佛這樣能夠給予他勇氣一般。
每當林緣對什麼事失去信心或者自我懷疑的時候,太宰就會這樣抓緊他的手。
就這麼持續了一秒,林緣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那個他熟悉的太宰治,而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他猛地鬆開手,然後灌了一口有些化冰的威士忌——這是他剛剛進來的時候點的,鬼使神差地點了和太宰一樣的酒。
剛一入口,辛辣的滋味就在喉管裏炸開,嗆得林緣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嗬,”太宰似乎輕輕笑了一聲,然後用一種十分熟稔的語氣說道,“不會喝就不要逞強,老板,可以給他一杯檸檬水嗎?”
後麵半句是對吧台後麵擦著杯子的老板說的。
接著,他拿過林緣的酒杯,把裏麵的威士忌仰頭飲盡,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極為親近之人才會做的事。
接著,他把目光再次轉向織田作,語氣已經恢複了一開始的平靜:“是這樣呢。我隨便說說的,忘了它吧。”
接著兩人開始步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