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皇後娘娘凰北雪開口詢問,太子就先一步開口,哭道,“母後,父皇現在是不得了,要讓我當幼帝。”
他這渾話一出,把萬安宮裏的宮人嚇得夠嗆,心口都漏跳了一拍。
皇後娘娘凰北雪也是被嚇得心口砰砰直跳,如若不是身邊的人扶住了她,皇後娘娘就得軟倒。
等她問清楚來龍去脈,凰北雪哭笑不得,“這是你父皇布置給你的功課,又不是真的,你哭什麼?”
“又不是真的,為何要我做?”
防患於未然而已。
看太子哭得傷心的臉,皇後娘娘凰北雪心中一片抽疼。
孩子還小,再聰慧,有些事也還不到能好好承受的時候。
但她也是知道丈夫的用心良苦的,凡事有個準備,萬一出事了,比到時候手足無措來得強。
“因他疼愛你啊,所以寧肯把自己當亡帝,也要教會你沒有了他,你也要保管好他交給你的江山……”皇後娘娘凰北雪被太子哭得也是難受,擦著他的眼淚勉強笑道,“他這是以防萬一,他都為了你可以把自己比作亡帝了,你是不是也是勇敢些,好好想想要是他沒了,你該做的事?”
“我不當幼帝,我不要父皇死。”太子哇哇大哭,哪見平時身上的穩重與狡黠。
他寧願不要皇帝,也不要自己的父皇死去。
“哥哥別哭了。”墨景晗上前,擦去了小太子墨景軒的眼淚。
雖然兄妹倆僅差一歲多,但是兩人的個頭明顯有些差,而且墨景晗的身體確實不怎麼好,手腳四季總是有些寒涼,太醫不知道看過多少也沒有辦法,後來身體通過食療逐漸養好,這才慢慢變得健康起來。
皇後娘娘凰北雪隻是站在一旁,並未上前,任由這兩隻幼獸相互依偎。
她心裏明白弘元帝墨楚寒這麼做的目的,現如今墨楚寒隻有太子一子,且沒有異母的兄弟來逼迫他成長,哪怕他天資聰穎,但是為人處事與耐心之類的基本都是由父母言傳身教或者是自己慢慢從生活中體會的。
比如小太子墨景軒的父皇弘元帝墨楚寒,楚文帝幾乎是一個冷漠到無情的父親,他對自己的兒子幾乎沒有多少的溫情,尤其在他的江山麵前,任何會危害的都會被他毫不猶豫地放棄,包括他的兒子。墨楚寒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養成的,本來心裏還有一些柔軟的地方是外祖父秦國公一家人帶給他的,可是滿門忠烈全部戰死沙場的事情給了他迎頭一擊,也使得他的心被徹底封存,在他回到京都以後,異母兄弟的傾軋與後宮的逼迫迫使他不得不努力成長,也逐漸知道自己的父皇心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開始學會一個道理,那就是父皇應該先“皇”再“父”。
從自己的兄弟中脫穎而出,成為大楚的戰神,再成為楚文帝的最出眾的兒子,這裏麵的發生的事情,不僅是墨楚寒快速成長的必經之路,也是他逐漸學會如何禦下,如何統領,如何正確使用君子與小人的方法。在此之中,他失敗過,被背叛過,也被人抓住過做事的漏洞,在那一群做正事可行但是給正事挑刺更行的兄弟們源源不斷的“幫助”下,墨楚寒幹事的能力極快地加強,也令楚文帝越來越滿意。
可以說,那群兄弟算得上是墨楚寒的磨刀石,在他們的“磨礪”下才有了如今這個出色的大楚君主。
但是小太子墨景軒並沒有這個機會,他生於王室長於王室,又是長孫,因為這個名頭他遭受過不少暗殺,卻也無數次在楚文帝和父母的維護之下安然無恙,因此並未受過多少挫折。
他目前是獨子,又因為正值楚文帝孝期,哪怕孝期一出,皇後娘娘凰北雪立刻懷孕,生下來的次子也比小太子少了近十歲,更何況他與父母一同經曆過那些最困難的歲月,這是弟弟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的,故而也大多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正因如此,小太子“犯錯”的機會就少了,因為一旦犯錯,立刻就會有人對這位將來的儲君進行討好,把這個“錯誤”也能硬生生掰成“正確”,而當初若是墨楚寒一犯錯誤,立刻就會被虎視眈眈的兄弟摘到機會誇大報到楚文帝耳裏,這也是硬逼逼著他提前發現自己的錯誤並加以改正,可是小太子卻不行了,再怎麼樣,朝廷裏喜歡誇讚太子的絕對比敢直言批評太子的多,這是必然的。若是太子登基成為皇上,萬一犯下大錯,恐怕從而引起的事情也不會小。
既然如此,那麼必須得盡快地讓他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