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離愁,幾屢相思幾處閑遊。
其實早已知道了我們的結局,但我卻依然甘之如飴。
妖化之後,延陵來找我的次數明顯勤快了很多,其實我也清楚他是在擔心,可每次他來,我們倆總是能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吵起來
,次次都能鬧到劍弩拔張,幾乎非打架不可的地步,可每次我差不多要上去跟他幹架了,就會被葉紹一下攔腰抱起,然後被他扛著走。
我一掙紮,他就會笑著說:“嵐顏跟延陵感情那麼好,我可是會吃醋的呢。”
“好個鬼,快放我下來,我今天非把他打得現出原形!”
葉紹也不理會我的話,直接把我抗回房間後,扔在床上,然後就緊緊壓上來,也不管外麵延陵還在發牢騷,等他做完好事,再一件一件衣服幫我穿戴好,我就服帖了,跟在他身後一聲不響,延陵再跟我囉嗦的時候,我就裝聽不到。
延陵見我無視他,就擺出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看著葉紹:“葉紹,你太寵他了!”
葉紹牽著我的手,一臉笑意:“無妨,我能寵他也隻剩下這一生一世了……”
……
嗬,是啊,我們隻剩這一生一世,卻不能一起白頭。
葉紹三十五歲那年,我第一次小心翼翼得拔掉了他第一根白發,他笑著說要留作紀念,等將來滿頭銀發的時候還能拿出第一根來做個比較……
葉紹四十二歲那年,眼角和嘴角都長出了皺紋,我總是會不經意得想去撫平他們,葉紹卻隻是按住我的手輕輕吻著,然後說道:“嵐顏若是嫌棄,那以後我不笑便是了,這樣皺紋就看不出了,不是麼?”
葉紹五十歲那年,屋子前麵落了滿地的白雪,他想去掃雪卻被我攔下,我一個人拿著掃帚掃了一上午的雪,他就在我身後跟了我一路,我招呼他進屋,他卻笑著幫我拍拍腦袋上的積雪,笑著說:“這樣,也算陪我一路白頭了。”
葉紹五十八歲那年,頭一次沒有牽著我的手一起登山,而是坐在山下說會等著我賞完山上的美景下來再一起回家,那天我沒有上山,而是陪著他在山下的茶寮一直坐到夕陽西沉,才牽著手一起回家。
葉紹六十七歲那年,眼神不再清明,每天都很早醒來去做早點,愛在飯菜裏放很多的鹽,但他卻總是很擔心得問我菜是不是很淡,我看著他,點點頭,他才鬆了口氣般說道下次再多放點鹽……
再後來,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葉紹會對我說:“嵐顏,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然的話,我會很擔心的。”
偶爾他也會問我:“嵐顏,究竟有沒有來世呢?如果有來世,我找不到你,你該怎麼辦?”
<
br> “嵐顏,如果來世我找不到你,你會來找我麼?”
……
那年,葉紹六十九歲,延陵登門拜訪,葉紹與他沏了茶,便一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笑著看我們聊天。
那一次,我破天荒得沒有跟延陵吵起來,兩人很自然而然的,說了很多過去的事情,我總是不忘回頭看看葉紹,每次回頭,他就微笑著朝我點點頭。
直到我們一直聊起小時候的葉紹,我告訴延陵,那次他走之後,小不點立馬在我身上撒了泡尿,說完,我習慣性笑著回頭去看葉紹,卻見他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我朝延陵使了個眼色,示意葉紹睡著了,不要說話,接著起身想去給他加件衣服,卻在碰到他身體的時候,整個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