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旻沒有看清楚姐姐是怎麼暈倒的,他看向她的時候,一隻腳又朝他的腦袋踢來,他的鼻子也出了血,眼睛也睜不開,他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卻在下一秒,整個眼前,都黑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最先讓他有知覺的是一陣喘息聲,一聲,一聲,層層交替和錯落著貫入他的耳朵,時不時還有幾句話“媽的,他們敢放我們鴿子,差點丟了性命,老子就在他的地盤解決這個女人,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你們幾個過來,和我一起,完事後再離開,哈哈,就喜歡這種剛成年的小姑娘,又白又嫩啊!”
接著,是一陣腳步聲,還有一串淫笑聲。
“啊!!!”葉旻衝過去,用身體撞開那個趴在姐姐身上的人,他緊緊的壓住姐姐,不讓那幾個人碰她,可是下一秒,他就被三個男人揪住頭,往牆上撞去,一下,兩下,三下,那個男人重新趴回姐姐身上,隨著他頭部的撞擊聲,一下,兩下,,,。
葉旻知道無濟於事,隻求自己能像剛才一樣,能暈厥過去,不看這樣的場麵,或是自己能衝過去,和他們拚命。
但是,他閉不上眼睛,也過不去。
他隻有看著,聽著,以及絕望著。
“不要過來!”
這是姐姐失去純真笑容前對葉旻說的最後一句話,它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罪惡開端,是他丟失魂魄之後唯一的意識。
那天,姐姐靜靜地穿上已經破舊不堪的連衣裙,理了理頭發,輕輕的站起來,走過去拉起縮在角落裏的葉旻,然後說“小旻,我們走吧!”
葉旻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姐姐,然後牽著姐姐走出大門。
他們沒有說話,沒有擁抱,也沒有哭泣,就這樣牽著彼此的手往家的反方向走去,走得很慢,很慢。天完全暗下來,家人在等他們,卻沒有月亮照著他們。
後來在路上他們遇到一位好心人,他送他們去了醫院,替他們解決了醫藥費,給姐弟兩買了一套衣服。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問葉晚有沒有家人的號碼,葉晚靜靜地說“謝謝你,大哥,等弟弟好了我們就回家。”
“好!我回去了啊,如果有事啊,你打這個號碼,他是我侄子,姓江!”
後來葉旻知道,那個江浩是過去勘察那兒的地形,準備著度假村修建的事,所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他們。
他為了讓媽媽和外婆不擔心,打了江浩留下的那個號碼,請求他撒謊說是姐姐的同學,學校留下來準備了中秋晚會,所以在學校裏完了一宿,葉旻也在姐姐身邊,讓他們放心。
那一年,江冗剛上高中,他成了葉旻走上那一條路的引導者。
原因是葉旻會騎摩托車,所以葉旻為了能夠讓修理廠的人為那天晚上的遭遇贖罪,他拚盡全力學會賽車,靠近修理廠。
他沒有力氣去想如果當初他不在現場會是什麼樣,既然事情發生了,他見到了,他們傷害了我最親愛的姐姐了,我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百倍不止的代價!
時光,總愛願意在人們白皙的臉頰上刻上一層又一層的刀痕,留給他們一幅鮮血淋漓的麵孔。
轉眼間,上帝一揮袖,帶走了八年的光陰。
十五歲,他遇到生命中那個愛笑的女孩。
一頭清爽的短發,一雙包含凜冽的眼睛。
他們進行了維持一年的愛情追逐戰。興許是葉旻習慣了對每一個人都帶以溫和的笑容,讓他們覺得他是個開朗陽光的大男孩,然後都沉迷於他那一張被陽光洗滌下總發著光的臉頰。
勢頭最猛的就是夏檸,葉旻為了讓她死心,籌備著一場告白,反而卻被對方啃出羞愧來,他失敗了。
愛情,他不想要卻又不得不接受。
他認識了青眠,夏檸,以及白賂,那三個讓他重新站在太陽底下的人,因為害怕失去,他的那段過往被自己小心的藏了起來,從來不敢把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他終於潛入修理廠,把地形摸熟之後,江浩去世了,那個曾在暗夜裏救贖他們的人。
他從來不知道修理廠的人性究竟有多殘酷。
他在一次不小心中發現了修理廠的秘密,他發現了一包氯胺酮,一種麻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