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梓驊的記憶裏,也有過百花盛開的春天,那些關於春天的記憶,似乎都是屬於他和關穎的。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關穎,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小時候玩過家家,辛梓驊當新郎,關穎當新娘,兩人玩拜堂的遊戲,遊戲結束後,他對她說,等我長大了,要娶你當真正的新娘,她滿臉通紅地跑開了。
這句承諾,辛梓驊一直記得。在被父親拳打腳踢的時候,他會想起關穎,想起她秀美的容顏,清澈的目光,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但是,在年少的歲月裏,雖然他們親密無間,雖然愛情在他的心中悄然萌芽,他卻不敢對她有所表示。他自己長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還成了罪惡的殺人凶手,看不到未來在哪裏,又有什麼資格和能力,去守護他心愛的女孩?
高中畢業後,辛梓驊考上了警官學校,他立誌成為一名警察,可以練就強健的體魄,不再受人欺負,還可以保護救助弱勢群體。海博天對此極力讚成,當然,他還抱有其他的目的。
在站台上為辛梓驊送行時,關穎哭了。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淚水紛陳了一臉。
辛梓驊捧起關穎梨花帶雨的臉龐,她的淚水沿著麵頰滾了下來,一顆接一顆滴在他的手上。他憐惜的俯下臉,想吻去她臉上的淚,卻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唇。她柔順的、迷亂的承接著他的吻。那是他們的初吻,一時間,兩人都不知身在何處,隻覺得天旋地轉,萬物皆醉,直到火車的鳴笛聲響徹天際,才將他們催回了現實。
寒假辛梓驊沒有回家過春節,他還沒能走出父母死亡的陰影,雖然牽掛妹妹,卻無法麵對她。除夕那天,當關穎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他麵前時,他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關家的乖乖女,除了上學之外基本大門不出的關穎,會獨自一人乘坐幾十個小時的火車來找他。是怎樣的深情,才會讓她作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他不顧一切地將她摟進懷裏,寒冬臘月,在朔風勁吹的街道上,他肆意吻她,兩人冰冷的氣息融彙在一起,卻不斷升溫,心中的暖風驅散了身體的寒意。
簡陋的小旅館裏春意融融,他們在那裏度過除夕之夜。一切似乎順理成章,心中埋藏已久的火種,以燎原之勢迅速燃燒,兩人忘情地纏綿在一起,他血氣方剛的身體蠢動著最原始的渴望,陌生的激情蠱惑著他探索少女嬌嫩欲滴的胴體,當他挺身進入的時候,關穎雙手痙攣地抓住他的肩膀,滿眼含淚,“你說過,等你長大了,要娶我當真正的新娘。”
“我記得。等你大學畢業,我們馬上結婚”,那句承諾是他發自肺腑的心聲。
從那以後,無印良品的《想見你》就成了他們的真實寫照。“想見你,沒有你,城市再炫也沒意義。熱鬧的,全都是你的幻影。想見你,心太急,狂奔擁擠的人群裏。多希望,下一秒就見到你……”那記憶裏的點點滴滴,是湖畔的擁吻,離別時月台上揮舞的草帽,夜半夢回之際堵住抽泣的枕巾。
關家豪看出了苗頭,強烈反對關穎和辛梓驊在一起。向來聽話的關穎第一次違背了父親的意願,她的語氣堅定不屈:“我非他不嫁!”
關家豪狠下心來,打了關穎一巴掌,他自己的心裏淌著血,痛得呼吸不暢。但那一巴掌沒能打醒關穎,隻是逼得她和辛梓驊的戀情轉入地下。直到大學畢業的那年,關穎懷孕了。辛梓驊和關穎對關家豪坦白了,他們設想過種種可能,甚至作了最壞的打算——私奔結婚,卻唯獨沒有料到那最殘酷的結局。關家豪不得不單獨找辛梓驊談話,陳述了他和關穎是同父異母兄妹的事實。
晴天霹靂,震碎了所有的美好!那時候的辛梓驊,已經慢慢走出了父母留下的陰影。他畢業後從基層的工作做起,兢兢業業,努力想為他和關穎爭取一個未來。但是,關家豪的一番話,再度將他打入了地獄。他以為關家豪反對的原因是嫌貧愛富,事實卻比這個要殘酷幾千幾萬倍。他被迫扮演了負心漢的角色,逼著關穎去墮胎,他的人生,注定要支離破碎。他喝得酩酊大醉,心如箭穿。
“這是你逃不開的命運”,半醉半醒間,他聽到海博天的聲音,如同魔咒蠶食著他的心,“老天要磨練你,不讓你過平凡人的生活。回到我的身邊,和我一起幹一番大事業吧,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時光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辛梓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幫黃美麗埋葬何夢依的屍體。黃美麗失手殺人後向海博天求助,海博天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辛梓驊,意在考驗他。辛梓驊出色完成了任務,他熟悉海羅山的地形,巧妙製造了幽靈的傳聞,讓人不敢接近那片樹林。如果沒有後來路維源的反擊,這個秘密也許還會更加長久的被掩埋在地下。
更大的陰謀,開始於化工廠的秘密被簡莎發現之後,簡莎對秘密的探究,以及路維源情人的身份,注定了她要成為陰謀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