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對我好一點……”
等你死了吧!戎子想著。低哼了一聲。
接著他跨過穀梁米,非常無良地把爆頭身上的被子剝下來,當頭丟在穀梁米身上,坐回自己凳子。
坐了會兒,又回頭看看被子下頭拱起的一團,怕他捂死,隻能倒回去把他的臉刨出來露在外頭。
至於爆頭,哼,冷就冷死吧。
半夜裏蠟燭燃盡了,屋子裏頓時暗下來。窗外雨停,隱約能見月光。戎子懶得再添新燭,靜靜地坐在黑暗裏,不時借著月光看向窗外,耳朵裏聽著動靜。
從昨天中午那曾經是季逸林的喪屍逃走到現在,再沒有什麼動靜。看那灘血,是受了重傷。也許出去以後被其他喪屍分吃了不一定。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鬆警惕。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蠟燭熄了沒多久,突然屋裏麵有人動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睡著的孩子堆裏爬起來,摸索著往門邊走。
火符燃起來,戎子的臉亮在光裏。
他盡量用著還算平和的語氣,對那個隻到他腰的小小女孩子問,“你做什麼?怎麼還不睡?”
瑩瑩給他嚇了一大跳,向後退了好幾步,看清楚是他,這才有些委屈有些怯怯地,軟軟細細地答道,“瑩瑩要去屙尿。”
戎子皺起眉頭,“你等一等,我陪你去,恩?”
“恩。”瑩瑩乖巧地點點頭。
戎子回頭看看周圍,隨便趴在桌上睡得沉——他一向淺眠,以往有什麼動靜馬上就能醒來,但這幾日變故突生給折磨得神經脆弱、心力交瘁,又多天未睡個好覺,竟然連他們這樣的對話也吵不醒了。實在是不便去叫他。
隻得走到穀梁米那裏去,彎腰用勁扯了一大下他的臉。
穀梁米哀鳴一聲,痛苦地掙開眼,“你還扯……咦?”
直身起來四下看看,對上戎子光影交替的臉,終於發現好像不是在做夢,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陪瑩瑩去廁所,你等會兒再睡,在這裏守著。”戎子道。
“啊……哦……”穀梁米應著,“啊!那個,還是我陪她去吧,你腿又不好……”
不等戎子答應,他就自己爬起來,接過戎子手裏的火符,向瑩瑩招招手。
小家夥跑過來撲進他懷裏,被他單手抱起來夾在腰下。
“去了。”他回頭衝戎子道。
“小心點。”戎子皺眉。
“哦。”
黑森森泛著陰氣的走廊裏,一枚火符輕快地移動著。
“上廁所嘍,上廁所嘍……”穀梁米邊走邊晃著瑩瑩的身體,“小瑩瑩你喝了多少水啊……”
“很多很多。”
“到底有多少啊?”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喲。”
“好吧,‘很多很多很多喲’。快點尿尿,尿完了回去睡覺覺喲。噝!”
“叔叔?”
叔叔被那句“覺覺”咬到舌頭了……
嘴巴裏一片鐵鏽味,穀梁米一邊噝著冷氣一邊把瑩瑩放在廁所門口,看了看,舌頭糾結地說,“裏麵太黑啦,是叔叔陪你進去,還是你就在外麵尿呀?”
“瑩瑩不怕~!”小家夥蹦跳著說,“叔叔不許進來,老師說了女生才進女廁所。”
“呃……好吧。叔叔在門口等著,瑩瑩快一些好不好?”
“恩!”
“拿這這個進去,小心別燒到手了,尿尿的時候放在旁邊瓷磚上。”穀梁米把火符遞給她。
“恩!”
小家夥蹦蹦跳跳著進去了,穀梁米一個人站在外頭發著呆。雨停了,學校的排水設施並不大好,廊下泡著看起來蠻深的水。月光粼粼映在上頭,隱約還可見耗子一類的屍體,以及一些黑黑的看不清是小塊的屍塊還是什麼的東西。
站了老半天,瑩瑩都沒出來。
穀梁米心頭一緊,回身攀著廁所門衝裏麵道,“瑩瑩?!”
裏頭火符的光還亮著,小家夥響亮地答了一聲,“恩!”
穀梁米鬆了口氣,“快些哦!”
“恩!”
不一會兒瑩瑩蹦蹦跳跳地出來了,手裏舉著那枚火符,穀梁米便讓她舉著火符,雙手將她抱了起來,“回去嘍~!”
“睡覺覺!”
“好,睡覺……”差點又咬到。
火符的光有些暗,在眼前晃來晃去,穀梁米不經意間掃到上麵好象沾了塊血,看看瑩瑩臉上也沾了塊,“瑩瑩又成小花臉啦?”
“啊?”
“不要到處亂摸知不知道,手給叔叔看看。”
“喏。”
手上也沾了幾塊。
穀梁米哭笑不得,“髒瑩瑩,現在可沒水給你洗澡了。走吧,回去叔叔給你擦擦。下次不準亂摸髒東西了知道嗎?”
“不髒的,”瑩瑩撥浪鼓一樣搖著頭,“不髒的不髒的!”
“好好好,不髒……”
兩個人持續著無營養對話,回了會議室,戎子見他們平安回來,沒說什麼。穀梁米倒了點水在衣角上給她擦幹淨手臉,趕她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