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變,背脊發起寒來,腦子裏晃過隨便清爽明朗的笑容,突然就覺得像隔了層麵具。竟有些不敢再想下去,搖搖頭退了一步。

對了,爆頭!

雖然很討厭那神經質又囂張的小鬼,但還不至於看著他出事不管。戎子俯身從髒兮兮的笸箕裏抓出發報器就往樓下跑,一瘸一拐地單腿跳躍式前進,速度還挺快。

“啊?”江黎還愣愣地,“他怎麼了?”

“呃……是因為太髒了急著幫你扔掉!”穀梁米解釋著,“你去叫蔡致和張師傅起來守著大家啊。”

樓梯間裏,一把抓住前頭的戎子,“戎戎!小心你的傷!”

“少廢話!快下去!”戎子掙開他。

穀梁米隻能扶著他跟著往下跳,邊跳邊問,“你懷疑隨前輩?發報器可能真的壞了。”

戎子往“倉鼠”腦袋上一拍,紅閃閃的小眼睛睜開,滴溜溜望著穀梁米。

沒話了。

他二人匆忙忙奔到樓底,一看會議室裏,昨日的狼籍一片,桌椅焦黑,幾罐幸存的食物罐頭留在上頭,竟無半個人影。

該死!戎子心中暗罵一句。難道已經……?!

轉身往教學樓那邊跳。

剛要去拉教學樓大門,就聽見隨便的聲音從院子裏的車後頭傳來,“戎子?小米?你們做什麼?”

“你們怎麼下來了?”他有些訝然。

那問語和表情茫然無辜,但戎子隻背上更為發寒,手在背後已經化出降魔杵來,剛要開口——

爆頭從隨便後頭冒出腦袋來,表情衰衰地,但看樣子沒什麼問題,見了戎子還是不屑地撇開頭去。

戎子手裏降魔杵收緊,那隻“倉鼠”也悄悄攥進掌心。

“……會議室沒看見你們,以為出事了,”他平靜地道,“沒事就好。”

隨便牽唇淡笑,“我們沒事,就來看看車裏還能找出些什麼。食物沒剩多少了。”

爆頭的肚子應景地在後頭呱呱啦啦叫了一串,表情更衰更灰敗。

“大家呢?”隨便又問,“都下來了?還是還在上麵?”

戎子一瞪眼,回頭看了看穀梁米,後者忙舉雙手說,“我讓蔡致和張師傅……哎!你又跑什麼?”

指不定是調虎離山,上麵出事的話那倆個頂什麼用?啊啊你這混蛋跟著下來做什麼!

於是又一瘸一拐跳回去。張師傅扛著鐵鏟守在四樓樓梯口,蔡致還在走廊上刷牙,吐得泡沫亂飛,蔡雅也起來了,很認真地舉著手槍對著圍牆外瞄準,再瞄準。

一派平和景象。

“……”

小孩子們都被堯淺倩叫了起來,排成一排在走廊上刷牙洗臉。最後一間屋子房門開著,陽光與咕嚕咕嚕的嚼水聲從外頭瀉入,穀梁米蹲在床邊給戎子換藥。

戎子的恢複能力強,恢複速度要比常人快得多,休息了這三天,傷口的狀況比前幾天剛受傷時要好上許多。隻是昨天被一撞一折騰,剛才又跳來跳去一陣,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又爆了些血出來。

“戎戎,”穀梁米邊換邊偷瞄戎子,看後者黑著一張臉、又一直一言不發地,擔憂道,“你沒事吧?”

“他有問題。”

“你還懷疑隨前輩?可是他都一直護著大家,還救了我們……”

“我說他有問題,你信不信?”戎子冷冷打斷他,盯著穀梁米。

穀梁米給盯得一縮,嚅嚅道,“好啦,信啦……”

他將手裏紗布條綁緊,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沮喪,對自己很無語似的,低著頭,小聲歎道,“……你說什麼我都信,可以了吧……唉……”

第 19 章

食物和水不多了,早餐取消,中午也隻每人分了一小份。穀梁米這才知道他早上一口氣幹掉的那一大桶是大家存水的一半,內疚萬分,中飯分給自己那份,被他一半偷偷放進戎子那裏頭,一半塞給爆頭。

爆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眼睛都綠了,熱淚盈眶撲住他就大喊,“穀梁!你是好人!等我以後換新槍了,‘終結者’就送你!”

“……”你還真說得出口!

“有沒有可能引開喪屍,出去找點吃的回來?”隨便和戎子商量著,“至少水也行……戎子?你在聽嗎?”

陰著臉將視線從又開始勾肩搭背的穀梁米與爆頭的身上撤回來,戎子回道,“在聽,不大可能。殺出去就不容易,回來更難。”

“如果我們不開車,直接從圍牆附近找個喪屍數量少的薄弱口出去。再想辦法引開門口的喪屍以後進來呢?”

戎子搖搖頭,“它們已經不容易被引開了。它們會‘想’……或者,”轉頭盯著隨便,“會有人幫它們‘想’。”

隨便和他目光對視,帶血絲的眼睛裏坦然純粹得完全看不出什麼,“你是說它們可能已經有和活人相當的智能?”

戎子撇回頭去,“大概吧。”

“我們不如試試,”隨便道,“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如果我們出去了,留在學校裏的人又出事怎麼辦?我們三個中光讓一個人出去不可能,而光留下一人出了事能控製麼?”戎子道,“事情還沒查清楚,那東西有可能再殺人。不管白天晚上,它都有可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