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冬時值,積雪初定,「雪梅園」的紅、白梅花開得極為繁盛。日光柔和地照射著滿園中的梅花叢林,堆積在梅枝中的積雪開始融化,化作一點點的水珠凝聚在紅梅花花瓣上。晶瑩的雪水在緋紅如火的紅梅花上閃閃發亮,把紅梅花襯托得更為明媚。
在雪梅園裏,一位長得非常可愛的女孩,用小手牽著她旁邊一位豐神朗朗的少年,朝雪梅園中的秋千走去。
女孩毫不客氣地坐在秋千上,輕輕踢著雪地上的積雪。她身後的少年一下一下地輕推著秋千。
「六哥,再推高一點!」女孩以不滿的態度向身後那個穿著湖水藍色便服的少年抱怨道。
少年聞言,俊眉一挑,細致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伸手大力推了一下小女孩的後背,秋千向前晃動的幅度即刻增大。
女孩興奮得格格而笑,秋千晃動到最高處時,一雙靈動的星眸驟然瞧見在不遠處,有一位中年男子與身旁幾個侍從朝著他們二人這邊緩步走來。
那男子穿著明黃色龍袍,頭上戴著束發的金發冠,肩上披了一件月白色小毛皮襖,身形略顯瘦削,但眉宇及目光中卻充滿了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每走一步,渾身的霸氣徐徐散發出來。
皓盈從秋千上跳下來,與她的六皇兄同時微施一禮道:「兒臣向父皇請安。」
康甯帝郭欽眉如劍山,舉手投足都帶有王者霸氣,衣袖及衣領邊繡滿了栩栩如生的金龍,使人一看便自覺對他有所畏懼、戰戰兢兢。「你們的衣衫看上去亦太單薄了!快點回去添衣吧!」
「兒臣的身體一向比他人強壯,少穿一兩件衣裳也不會著涼。」皓盈天真笑道:「父皇你太囉唆了!」女孩隻有九歲,臉圓圓像個紅蘋果,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長得十分惹人疼愛。
「唯桐,你瞧瞧!一個九歲小娃兒竟敢開口說朕的不是,你說朕應該怎樣懲罰她才好?」康甯帝不徐不疾的撫掌笑道。
唯桐挑眉笑道:「隻要父皇罰她禁足,一個月後,兒臣敢以對天發誓,她必定乖乖不再頑皮多話。」
皓盈瞥了一眼康甯帝身後的年輕宮女們看著六皇子紅了臉,一抹嬌羞嫵媚之態。
六皇子唯桐年約十六、七歲,高大威猛,一身湖水藍色便服,以樸素的白玉發冠將烏黑的長發隨意束起,日光普照,使他看上去更是風度翩翩。而且他遺傳了康甯帝一雙迷人的丹鳳眼,有光澤的小麥色膚色和大小適中的嘴唇讓他看上去俊朗非凡。隻要有他在,路過的宮女無一不臉紅。可惜他已成親了,婚後和六王妃兩人非常恩愛,恐怕心裏沒有納妾的打算。
「你瞧!連一向最疼你的六哥也不出言相助你,看來禁足一事,未嚐不可。」康甯帝伸出大手,輕輕一拍皓盈頭頂。
皓盈訝異笑道:「自古明君對於大臣的進諫隻有賞,沒有罰。唯有英明的君主,大臣才敢直言進諫,今天兒臣膽敢直言,不就是說明了父皇是一位英明的國君嗎?所以父皇應該好好給兒臣一些賞賜呢!兒臣別的都不要,隻希望父皇能夠賞賜兒臣一碟荔蓉餅。」
皇上佯作生氣道:「貧嘴!朕叫禦膳房弄給你吃就是了。唯桐,你留下來吧。朕有要事找你。」
唯桐走上前,皇上立即道:「唯桐,你可知道北境之中的泰格太子是個怎樣的人?」瞥眼看到皓盈在旁邊,皺眉道:「你怎麼還不回去?」
「咦!為什麼偏要留下六哥呢?」她上前抱著唯桐的手,撒嬌道:「六哥才剛剛從邊境回來不足一個月,我要在這裏陪他。」
唯桐抬頭看了一眼康甯帝,見皇上的神情極是嚴肅,心想可能是有要事商量,便彎腰對她道:「你先回去旖翠軒吧。而且你剛在胡太醫那邊學習,不是要熟讀一下草藥的功效嗎?你之前說要當個女神醫,別偷懶啊。明天帶你到我府上玩,可好?」
雖然隻是直接坐馬車到六王府,但是平日裏她能出宮玩的機會不多,而且晚一點還要去找外公學武,想了想,旋即嗬嗬笑著答應了唯桐,和宮女淩福紫一同對皇上行禮後轉身離去。
回寢宮的途中,剛好遇到了幾名妃嬪在雪梅園中的小亭中閑聊,她不想去搭理那些妃嬪,挽住福紫的手識趣地繞小路前行,走了幾步,聽到其中一位婕妤不滿撇嘴道:「那個可惡的皇貴妃從來也不會給我們好麵色看,她竟然要我們每天正午時分到她的宮殿請安,她真的以為自己是皇後嗎?」
「好妹妹,別激動,人家乃是親皇後的妹妹,又是兩位皇子的生母,這幾年間又領養了寰樂公主才晉封為皇貴妃,她自然是皇上當前的大紅人,皇貴妃既然要這般囂張造謠,誰能奈她分毫?」清妃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