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取代了言語上的引誘與邀請。慕容刑將沾了玫瑰霜油的手指慢慢貼在菊瓣上,感受著花瓣微微的顫唞。而下一個瞬間,一指便探了進去,左右旋轉著,將馥鬱的潤滑霜擴散開,緊接著探人了第二指。
隨著男人的動作而顫動了身體,顏離熙不自覺地眯上眼睛,就在他以為一切都會按部就班地繼續下去,然而慕容刑卻停止了動作。
他仰躺著邀請他:「來,自己坐上來。」
顏離熙慢慢平複了喘熄,垂著一對羽睫沒有反應。他一直都不是主動的人,也不會為了取悅慕容刑而做出任何違心的事。這就好像過去這幾年來,在床第的動作上,慕容刑也做過不少暗示與邀請,可幾乎從未得到過任何回音。久而久之,九五之尊甚至有了一種老夫老妻的錯覺。
今天的邀請,恐怕也隻會落得同樣失望的結果。
顏離熙何時才會對自己有哪怕些微的回應?三年、五年、十年或者一輩子?
無論如何,慕容刑都決定等待下去。因為他已經沒有第二次失誤的機會。
「算了......」男人自我解嘲地一笑,「隻當朕沒有說過。」
說著,便要起身去將愛人反抱起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顏離熙竟俯身靠到了他身上,同時分開雙腿,跨坐到了男人腰間。
「你......」
混雜著驚訝與喜悅,慕容刑下腹又是一陣抽搐。
顏離熙依舊一言不發,略帶著羞恥的低下頭。似乎是在做著心理建設。而他的手終於扶住了慕容刑的熾熱的瞬間,男人一聲低吼,起身將愛人抱住了壓在身下。
重複了三年的溫柔,幾乎要讓人忘記了過去的痛苦,也就隻有在這交合的一瞬間還能體會出「疼痛」的滋味。
幾番情愛結束之後,榻邊的桂樹下掩映著兩具赤摞的身軀。雖然沉默,卻互相依偎。
許是日裏勤政,慕容刑很快便沒了動靜,雖然是身在露天的禦花園中,卻依舊睡得安穩。
而因為藥丸的作用,顏離熙一直勉強保持著清醒。即便是在夢中,慕容刑依舊專製地箍了他的臂膀,於是顏離熙也隻能在他懷中尋找合適的位置休憩。
初秋的風帶著桂香,篩在流了汗的肌膚上有些涼意,他隻瑟縮了一下,而那個分明是睡了的人,突然伸手將一邊的皇袍拉過來,蓋在了他身上。
織物帶著殘餘的體溫,輕輕地罩在了身上,同時袍繡中落下了一封裝幀精致的短箋,透出淡淡的梅香。
有意無意地,慕容刑總是會將一些消息透露出來,說是精明的前開山王在南海成為了巨賈,身邊甚至還黏著了一個當地的少年。至於賓與憐,則與他的兄長一直平靜地生活。
至少這些細小的體貼會讓顏離熙恍惚覺得溫暖,提醒他在這偌大而又清寂的皇城外麵還另一個世界,有過去。
過去......
他視之高於一切的朝堂大義,卻在寒州城一事之後徹底淡忘了去。或許是該到了心如止水的時候,在經曆過這麼多的波折與錯訛之後。
若是自己不那麼執著,或許一切的痛苦都不發生。如果自己一開始就發現並且正視對於慕容刑的情感,那麼事情發展下去也不過是今天這個狀態吧?
成為當朝天子的情人,或許是以一種比現在幸福千百倍的心情。
和之依舊是名滿天下的詩人,與憐依舊安穩地做他的探花郎,而梅皓......
顏離熙疲憊地搖了搖頭。
然而這個世上又有多少學子不向往著能夠成就一番誌向,又有多少人最終能看破仕途、或是一輩子葬送於這無形的漩渦之中?
對於前路他無法後悔,卻為了所付出的犧牲深深地歉疚。隻不過,這份歉疚也隻能等到百年之後再去償還了。
到時候,身邊的這個男人也將會義無反顧地陪著自己罷。
想到這裏,顏離熙微微地歎了口氣,抬起手臂看了指間。
慕容刑用那塊摔碎了的玉石做了一對戒指,戴在彼此的無名指上。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慕容刑聽了一位海外的異人說,無名指上的血脈直接聯通向人的心房。隻要彼此都在無名指上戴了戒指,便是把兩顆心緊緊鎖在一起,不會分離。
經曆了這麼多年的折磨之後,若要說彼此之間全然毫無罅隙顯然是荒誕,若是害怕再回到那混亂而絕望的過去,便應該小心翼翼地維護這易碎的現實。而既然人已經彼此相守,又何必將「愛」掛在嘴邊?
然而顏離熙明白,或許有一天,自己還是會對慕容刑坦露心底最初的心聲。不過,那也將是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天。
他就這樣漫無邊際地想了一會兒,終於感覺到了疲倦。正要合眼,身邊人卻睜開了眼睛。一手輕撫著他散落的長發,一手伸手到了藤榻下麵,不知怎的拎出了一把用線提著的煙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