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傳(一)
我的身體愈來愈孱弱了,近來已經到了纏綿病榻的地步。
喬喬說:“小姐身子本來就不好,又重傷未愈,不如我尋了大夫過來瞧瞧。”
喬喬是我的婢女,原來伺候我的那些小丫鬟們全都被分到了妹妹那裏,後來我僥幸保住了性命尋回了家,娘便新尋了這個姑娘過來,這姑娘並不清楚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不像其他婢女看向我的目光,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憐憫。
喬喬開門出去了,我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尋個大夫過來,我隻知道,如今我這身子恐怕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好的。
當初放開樂山的手摔下懸崖時,我就沒有想過還能活下來,如今續了這麼長時間的命,也不知道是老天有意眷顧,還是開玩笑似地捉弄。到底是應了世事無常的老話。
門“吱呀”一聲打開,清淺的腳步聲帶著點涼氣向這邊移來,我以為是那個一直給我看病的張大夫,便問了句:“我還有多長時間?”
然後珠簾輕動,被褥陷下去一點,鼻間飄來一點若有似無的熟悉味道,我這才睜開眼睛看來人,撐著床試著起身,無奈渾身軟綿,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想,已經在她麵前潰不成軍,如今這狼狽的樣子在落入她眼中,也真真淒慘了些。
她見我這樣掙紮也沒有搭把手的意∫
這便有了第二次見麵的機會。
那日我著了淡妝,讓自己的麵目看起來不那麼蒼白,一早就起來坐到小榻上等著,用我自以為最美麗的姿態。
喬喬過來勸說我吃點東西,那時我全身心都放在了即將到來的樂山身上,哪裏有心情吃東西,於是擺了擺手讓她把飯菜都撤了下去。
就這樣靜坐著等到了傍晚,天忽然飄起了小雪,在喬喬開門的那一瞬,冷風夾雜著雪花吹進了屋裏,我凍得打了個寒顫,這一個寒顫還沒有打完,就聽到院子裏紛亂的腳步聲,喬喬笑著說:“是大小姐和未來姑爺來了呢。”
樂山一如記憶中的模樣,一身玄衣以及稍顯冷峻的麵龐,舉手投足之間全是皇室貴胄的氣派與矜持,他微微頷首,對著我頗為禮讓:“聽阿衡說她還有個妹妹,一直以來都沒來得及拜訪,是本宮失禮了。”
這話客套生疏,頓時冷卻了我那份乍見他而激動的心情,勉強笑了笑,問:“聽說你失憶了?”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剛剛裝出來的柔和瞬間破碎,轉頭看向玉芷,玉芷衝他點點頭微微一笑,這才緩和了他的表情。他說:“是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阿衡?”
我知道這話不該問的,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告訴他我才是真正的阿衡。他周身已經凝結了很多冷氣,淩厲的眼刀飛向我,忽然勾起唇角嘲弄般開口:“我即便是失了憶,也不會不知道,誰才是阿衡。姑娘難道還想像那一日在街上再認錯一次人麼?”
玉芷出聲打斷:“她是我的妹妹,樂山你忘了來時我和你說過什麼嗎?”
樂山連忙衝玉芷安慰地笑笑,轉而對我說:“我失禮了。”
他們就像情侶一樣在我麵前表演這情投意合甜甜蜜蜜的戲碼,腹部忽然湧上了一股血氣,不知道是憤怒怨恨,還是迷茫。
玉芷問:“若是哪一天你忽然恢複了記憶發現有些事情我欺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樂山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阿衡,如果騙我的那個人是你,我不會介意。”
他們又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耳邊一直縈繞著樂山的那句“昨日死”。
昨日,昨日,其實昨日的我和樂山本應該是路人的,當初一道聖旨下到玉家,我心想以後做了太子妃便應該有太子妃的氣度,像自古以來所有的賢妻那樣打理家事,為夫家多找些賢惠漂亮的姑娘廣開枝葉,或許將來也能如長孫皇後那樣流傳千古,這便是我當初最高的追求。
他不該的,不該讓我喜歡上他。我曾經將自己的這些心思說與他聽,他卻教給我:“長孫皇後不是正常的女人,正常的女人就應該心裏眼裏全是自己的夫君,將自己的夫君握在手心裏生怕別人來分享。”
這和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嚴重不符,所以強辯道:“母親告訴我,這樣的女人會被稱為妒婦的,會被夫家嫌棄,命運淒慘一些的,還會被夫家拋棄。”
他將我抱起來放在膝上,拇指指腹在我臉上摩挲著微癢,我欲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