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曖昧的僵持了數秒。幸芝先回過神來,眼神驟冷:“怎麼又是你。”
“白天你還尊稱我一聲老師,怎麼這會兒連稱謂都省了?”肖白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循循善誘,“我遠道而來,又空等了你大半天,請我進去喝杯水不過分吧?”
“太晚了,改天吧。”語罷,幸芝就要關門。
肖白用手攔住門框,鍥而不
舍道:“好歹師生一場,不用做得這麼絕吧?”
幸芝嫌他堵在門口難看,又怕一會兒有人經過看見不好解釋,便側了側身子,允他進來。
肖白鬆了口氣,落座後幸芝果然給他倒了杯水,將杯子推至他麵前。
“不是要喝水麽,喝完就走吧。”
肖白卻不去碰那水杯,隻一瞬不轉的盯著他看:“你不問我為什麼來?”
幸芝避開他火熱的視線,淡然道:“來都來了,這個問題重要麽。”
“當然重要。不過你既不打算問,就要換我問你原因了。”肖白正色道,“要不是幸靈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和幸老爺子之間有約定……”
“這是我的私事,和你沒關係吧?”幸芝打斷了他的話,“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現在再提也沒有意義。”
“如果我知道這個約定會讓你離開我,我絕不會放你一個人麵對。”
幸芝看著肖白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模樣,竟而失笑:“說得這麼偉大,要真是發自肺腑的話,我都要為你感動了。”
這麼明顯的嘲諷,肖白不可能聽不出來。但他隻是皺了皺眉,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幸芝手撐桌沿,毫不避忌地俯身向前,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眉眼含笑:“還記得美國決賽前夕,我給你打的那通電話麽?”
“……”
縱使眼前畫麵旖旎,肖白猶感一滴冷汗自額際悄然滲出,內心隱隱竄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告訴我,當時你在哪裏,和誰在一起。”幸芝用的甚至不是疑問的口氣,他那麼篤定,美麗的眼眸更透出戲謔的星茫。
“嗯…這個問題……”
不待肖白推托,幸芝又冷冷笑道:“說謊就不必了,我也不是真想問個水落石出。畢竟現在,你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越是輕描淡寫的語言,越是帶有沉逾千鈞的壓迫感,肖白幾乎無法招架。
“是我錯了——對不起。”
“嗯?”
肖白回想當時情形,不免又是一聲喟歎。“那天我人在美國,和小瑜在一起。”
幸芝見他承認,反而沉默。
肖白繼續往下說,聲音愈來愈沉:“我曾答應過你,隻要小瑜和君野兩兄弟和好,就不再插手他們的事。自我作出決定要和你在一起,便已正式向父母提過這件事,那時他們也都同意了。若不是我食言,現在我們……”
……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是因為這句話很像在嘲諷曾經的許諾。用衝動作為背叛的借口,太愚蠢,也太多餘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幸運的是事情總會過去,而人,總要繼續往前走。哪怕必須付出沉痛的代價。
幸芝緩緩站直身體,久久才說了句,“我原諒你。但無論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我的答案都隻有一個——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
一句話,宣判死刑。再無回旋餘地。
肖白從來不曾感到這般心酸無力。初時滿滿的自信轟然消散,注視著幸芝的眼神也漸漸凝滯,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他,可事到臨頭才發現,在感情的天平上,除非重量失衡,一方願意傾斜——否則無論哪一方,都無法真正掌控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