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東泠後,陸寂離和白鳶的心中如壘重石,好長一段路上,兩人一句話都不說。
事情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敵在暗,我在明。
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認識來曆不明的甲某,而且奪走了巫女孩子和青圭。
甲某是一顆棋子。
一顆在雨境待了很久的,曾經受過傷的,身手不凡的人。
誰會認識這樣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
無論如何,要先確定賈千慈是否是孩子的生身父親,才能做下一步推測。
所以,兩人又來到了烈金族。
烈金族的屍檢結果也出來了,和蘭艾說的並無差別。屍體隨後就被全族人吐了唾沫,還曆經了被鞭屍、被肢解、被在烈日下掛頭顱的惡劣對待。
這顆頭顱,至今還時不時滴下紅色的血液,看上去十分駭人。
“我們需要他的一根骨頭。”白鳶道。
“用於確定身份。”陸寂離補充道。“這個人非常可疑。”
赤慧默許了。
二人選擇拿了一根肋骨,然後離開了烈金族。
陸寂離隔著一塊布拿著那根骨頭,在手裏掂了掂:“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這根肋骨重量不太對?”
白鳶接過來掂量了兩下,“好像是有點問題。”
他雙手捏在肋骨兩端,奮力一折,骨頭斷成兩截。斷裂處的剖麵,一片焦黑之色。
“他中毒了。而且中毒的時間已經很久了。看起來,他是為了自己在偷盜藥石啊。”陸寂離推斷道。
“朱璧能促進全身再造新血,對於普通的疾病是很有效的,比如像堯沐君的心疾,赤慧沒有給他治療很久,他卻很快就痊愈了。但是朱璧對帶有傳染性的疫病和像他這種深入骨頭的劇毒,卻不能完全醫治好。甲某雖然因盜走一部分朱璧得以延壽,但蝕骨之痛必然是天天折磨他……”
“所以他就去盜走青圭了?”
“不,他盜走青圭應該是另有別的原因。如果青圭真能治好他的病,他應該早就讓巫女替他解決了,不可能到死都沒有解毒。”
“那殺他的那個人應該是和他做了什麼交易。比如說,為他拿到其他解藥之類的……說起來真的能找到嗎?”
白鳶想了想,答道:“我覺得他可能隻是想要朱璧。畢竟其他的藥石沒人知道在哪兒,他在雨境待了這麼久,如果有解藥的話,應該早就找到了。而他卻因為朱璧延壽了那麼多年,正常情況下,他肯定覺得自己沒有徹底解毒是因為他隻得到了一部分的朱璧。我們先假設孩子確實是他的,那麼他在殺害了巫女之後,搶走了孩子,並且將和他做交易的人約出來見麵,讓對方拿東西跟他交換孩子。可是對方已經發現了他藏孩子的地方,所以他自然就沒有了利用價值,然後他就順理成章得被對方殺死了。”
“等等,青圭究竟長什麼樣子?”陸寂離突然發問。
白鳶皺皺眉,“不知道,這有什麼關係?”
“我曾在赤慧的引導下摸過朱璧,朱璧是柔軟的,所以如果甲某把它吞下,說不定就會消化掉融入血液裏,因此他才得以延壽——你看烈金族祭壇上掛著的他的頭顱,到現在還淌血,一個人死了還幾天了,身體裏的血早就枯竭了,怎麼會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呢?說明朱璧的那一角在他身體裏仍在發揮著作用。赤慧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如果朱璧能從他身體裏拿出來,赤慧早就動手了,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動手,肯定是因為根本無法取出。如果這些推斷全都成立,那麼青圭是否也能夠被人拆吃入腹而根本不需要巫女?這樣的話,巫女的孩子可能隻是被殺了後毀屍滅跡,甲某是不是孩子的父親也將不再重要。”
白鳶聽完他的推斷,扶住了額頭。
“說起來,我們根本不了解五大藥石啊。如果五大藥石用處各不相同……青圭到底是否可以用來救治瘟疫我們都不知道,這樣下去簡直是一團亂……不行,還得去一趟綺蘭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