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惡作劇(1 / 1)

陸寂離沉浸於心事中,被他碰了,心頭一驚,呆呆地看著他。

燕西風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他:睫羽上掛著細密的水珠,秀挺的鼻子,紅潤的嘴唇,頭發濕漉漉的,有幾縷亂發搭在肩上,頸部有一粒褐色的小痣。自己的手觸到他的臉,隻覺得他皮膚白皙而光滑如同少年人,叫人根本無從猜測他的年齡。

“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要去修仙呢。”燕西風一臉認真地問道。

“要你管!登徒子,以為別人和你一樣啊!”陸寂離心裏頭剛剛那一點羞愧消失的一幹二淨,一記飛踹,把燕西風踹倒,而後跳到池外把衣服一裹,用內力把衣服蒸幹,順道把周圍點的燈全滅了。

“你就留在這裏把腦袋洗洗幹淨吧!”他恨恨罵了一句,快步回了自己屋。

燕西風揉了揉腿,苦笑著坐起身。

他不知道,他那句話,可是犯了陸寂離的大忌。

個中緣由複雜,要解釋的話,恐怕要從此說起:陸寂離有一個師弟,但並不是拜在永夜門下的,而是拜在鏤塵吹影門下。此人名叫莫遇君,拜入師門時,年歲比陸寂離要大些,因此對於陸寂離這個愛鬧騰的師兄根本瞧不上眼,陸寂離也是個刺頭,看出他的心思後,自然要給這個師弟點顏色看看。總之,兩人的關係處在“一天不做弄對方就難受”的階段。這兩人都是胡搞的能手,陸寂離能在莫遇君洗澡的時候往他褲襠裏撒辣椒麵,莫遇君也能趁他挨罰而不能亂動的時候給他紮揪揪抹胭脂;莫遇君嘲笑陸寂離長得娘裏娘氣,陸寂離則諷刺他有斷袖之癖。故而陸寂離最是討厭別人對他說“長得好看”“去修仙可惜了”這類字眼兒。不過,莫遇君卻不在乎別人說他斷袖——原因一,他真的是個斷袖;原因二,諷刺他斷袖的人,除了陸寂離之外,都被他打得不能人道了。

其實陸寂離並非打心眼兒裏看不起斷袖之人,不過故意說些胡話來氣莫遇君便是了。可自此他一見那些個好男色的,都會不由自主想起莫遇君來,心口堵得慌。

這邊廂,陸寂離回到自己房間,氣得來回踱步。原本他這脾氣早就該發作了,一直隱忍不發,隻是因為白鳶交代他下山之後不比山上,凡事多忍讓,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仙術與常人爭鬥。如今他忍無可忍,何須再忍?

想到此處,他心生一計。

燕西風還不知道他將要麵臨什麼,隻覺得自己雖惹他生氣了,但也不能一聲不響地離開,於是穿好衣服走到陸寂離的房門前,剛伸手準備敲門,又覺得不能貿然進去,否則裏麵說不定會飛出什麼鞋子、茶杯之類的往他頭上砸去,所以就把手縮了回來,人也站得離門遠了一些。

“陸寂離,酒壇我都放在溫泉邊上了,你自己慢慢喝啊,我走了。”

“等等。”屋裏傳來陸寂離的聲音,非常平靜,聽不出一絲慍怒,仿佛已經消了氣。

燕西風這才走近一些,問道:“還有事嗎?”

“我剛才打碎了一隻杯子,屋內又沒有點燈,我現在不能隨意走動,你去師兄屋裏給我拿盞燈來。”

原來是求自己辦事呀。好說,幫了這個忙,說不定他就不會太生剛才的氣了。

燕西風立馬應道:“好,你稍等。”

燕西風很快拿來一盞燈,“我拿來了。”他說著,打開了屋門走了進去。

結果,屋子裏空無一人。地上也沒有什麼茶杯碎片。

他正納悶著想往裏再走兩步,卻發覺自己的下身竟然動彈不得!

這時候,陸寂離從門後走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了他腰間的刀,又輕巧地拿走他手裏的燈盞一並放到桌上。隨後以一種極其優雅的姿態坐在花梨木圓凳上,笑吟吟地說道:“你中了我的縛地術,下半身動不了了,今晚就待在我這兒吧。”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不太好吧?”燕西風心覺不妙,訕訕笑道。

陸寂離不免失笑道:“剛才孤男寡男共浴一池,燕兄怎麼就沒覺得不太好呢?”

他心說:哼,這種廢言,不聽也罷。聽了才更來氣。

燕西風心道:這自己惹出的禍,果然還是要自個兒擔啊。

他心知再怎麼求饒也沒用了,便苦笑著不再做聲。

陸寂離依舊笑吟吟地看著他,“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我這就去拿酒,我倆喝一杯。”

他從溫泉邊上取了兩壇酒,很快返回屋內。

燕西風心裏正琢磨他要如何戲弄自己,就見陸寂離朝他走來,拔了酒壇上的瓷塞子往地上一丟,手裏不知何時竟多了個酒杯。

陸寂離傾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杯,將酒壇遞給燕西風,“來吧,你不說酒量好嗎,喝了看看才知道。”

燕西風猜不透他葫蘆裏買的什麼藥,但陸寂離既然自己也喝了一杯,就證明酒裏沒下藥沒下毒,索性也就仰起頭喝光了一整壇。

陸寂離看他喝得那樣爽快,滿意地點點頭。故伎重演,又讓他喝了一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