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嫿調整了幾下,十幾年來受到的良好的教養讓她恢複了標準的梨形杯握姿,她眉眼淡淡,卻眼底藏著絲期待的抿了一口紅酒。
唇齒留香,濃鬱縈繞。
徐晏時挑眉提起:“看見你的定妝照,怎麼改行了?不當設計師了?”
倪嫿的紅唇潤澤著細膩的紅澤,臉上爬上了幾絲紅熏,眼裏藏著分笑意:“當設計師太委屈,不想當。”她又晃了晃酒杯:“哪裏有明星來賺錢的自在。”
徐晏時似乎被她的話題吸引了興趣:“賺錢?你想賺錢。”
倪嫿腦海裏捉摸了下這兩個字,有點發麻。
她自相矛盾的否認:“也不是,就是想找點事幹。”隨後,她仿佛被自己都笑了,嘴角微翹:“缺錢最快的途徑不就是嫁人嗎?”
她懶懶的指點道:“當明星也太累了。”
雖然是試試看抱著閑心去演,但畢竟年紀尚輕的倪嫿眉眼還帶著絲憧憬,聲音也軟了幾分:“其實有一點點興趣……”
還沒說完,微信裏就傳來的幾聲‘滴滴’的聲音,她修長的手指放下酒杯,拿起淡粉色的手機瞥了眼。
是常年定居在美國華爾街難得一見的母親,阮曼心發來的一條微信。
她細長的手指翻了下,上次母親和她聊天的記錄還是在今年年底。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隻有簡潔的幾個字——卡裏給你轉了300萬,記得查收,寶貝新年快樂。
而這一次發來的信息卻出乎意料的字數長了些。
【寶貝最近是錢不夠了嗎?媽咪看到國內新聞你進劇組拍戲,我周末決定回來,和你商量這件事。】
【對了,媽咪和你說哦。不要再抗拒你爸爸提及相親這件事情,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選擇權,我等下推給你一個華爾街華裔投資人的微信,你加一下。】
倪嫿倏然眉心緊跳,手機淡淡的光照的她眼裏犯怵,輕輕的將手機翻蓋在桌上,淡粉色的手機殼背後朝上。
她煩躁的抿了一口酒,眼裏微微染了不淺的醺醉感。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信在被一點點磨滅,甚至已經猜到了這場小兒科對抗的終點是她的妥協。
一種從心扉穿透感的無力瞬間蔓延到四肢,脈搏裏跳動著的血液似乎因為這一感受而微微發涼。
她修長的睫毛籠罩著秀麗而精致的臉蛋,指尖涼的開始打顫。
徐晏時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眉間含著深意的瞧著她的舉止,優雅的雙手交疊,輕輕攏著插起,眼神愈發顯得平易近人起來。
“怎麼了?”
倪嫿眼眸微微收斂,無暇整理思緒回答他的話,隻是輕輕地搖了下頭。
徐晏時也沒有咄咄逼人,隻是意味綿長的睨了她一眼,眉眼淡淡,不動深色的繼續撥弄了兩下餐具進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也沒有阻攔倪嫿虎吞般飲酒。
等見到她警惕而防備的疏離感淡淡的散去,周身的酒味漸濃,雙眼蓄著數不清的醉意和微醺,精致的臉上早已經潤紅一片
他才像一隻優雅的等待食物自投羅網的獵捕者,慢慢地揭開了偽裝的紳士。
用餐慢條斯理,但速度不慢,像極了道貌岸然的本質。
待放下筷子後,他抽出了一根煙,慢悠悠的點燃,猩紅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他修長的指節顫了下煙身,審度的語態問她:“倪嫿,我是誰?”
倪嫿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優雅和禮儀,纖長的雙手捧著酒杯小酌了一口。
她眯著眼看了下,咬字清晰:“你是誰,我又不傻。”
他神色平淡:“我是誰?”
倪嫿聲音極為清脆,眯著眼輕聲笑起來:“倪潮啊。”
她渾然不覺,卻早已分不清對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