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話鋒一轉,說:“您看吧,這孩子大了不由父母。行動也不聽我們這些老家夥。可總是自己親手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平平安安長大現在,沒病沒災,就是一件幸事。孩子平安快樂就好。前幾個月,我們樓下有個孩子出了事,悄沒聲地就沒了,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以後想見都見不著。至少我們孩子都還在身邊,這就行了。您二老說是吧。”

樂言的媽媽早就滿臉的臉,勉強笑:“我再給添點茶。”

方母又說:“我一電話就沒打,直接就過來。我們找個時間,把孩子叫上,一塊吃個飯。說起來,這幾天天熱,樂言有點瘦了。”

樂言媽媽聞言:“對,天一熱,樂言就不愛吃飯。”

方母笑,問樂言的父親:“那……我和我家老頭子,到時在飯店等您二老。”

樂言父親出聲說:“你們倒開明。”

方母又笑:“不是我說,我是打心眼裏喜歡樂言這孩子,我當多個兒子。”

樂言父母聽她這話,言下之意分明是:你們這兒子不要了,我要了。

方父是過來陪陣的,看時間差不多,起身說:“回吧。”

方母答應一聲:“行。就走。”

等到那天,言磊和樂言一大早就趕到了方父這。方母出去做頭發,樂言有點坐立難安,方父笑著搖了搖頭。四人合了一輛車去,方母看了樂言一眼:“樂言,把你領子理理,歪了。”

樂言剛要動手,被方磊啪地打掉手:“你理個屁,看得見看不見就伸爪子。”

“方磊怎麼說話,怎麼叫爪子呢。”

方磊笑:“我們玩慣了。”

飯店環境非常不錯,樂言父母一行十幾分鍾後到的飯店。樂大嫂把小的那個哄睡了,又哄著大的那個看住小的。樂言上去幫父母拉椅子,喊:“爸媽。”樂言父親板著臉點了下頭,算是答應。氣氛有點冷,方母就拉著樂言的母親說起服裝首飾。樂言母親笑:“我平時不怎麼出門,所以,不太講究這些。”

方母笑:“我也不講究,沒事幹在家裏誰都願穿舒服點,不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就是有時方磊爸爸一幫老夥計老朋友過來吃飯,要應付一下。”

方磊的父親一放下架子和人說話,對方根本沒掃架的餘地。沒多少時間下來,樂言的父親是佩服得不行,他為人有些迂,方父的話句句扯到他神經上,到後來就跟方父在那推杯換盞,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樂言悄悄地跟方磊說:“你爸可真行。”

方磊壓低聲音:“老頭肚子裏東西多,你以為他憑什麼啊。你是不知道我媽在你家說的話,我估摸著十之不離九,她先是我們身上倒髒水,尤其是我,怎麼髒怎麼倒。等你父母心裏聽得舒坦了,她就扯別人,別人骨子裏壞得流膿,她硬挑出好的。這一抑一揚,你父母再回頭想你這兒子,怎麼想都好的。這些招,全都是跟我爸學的。據說,我媽年輕時也是大家閨秀,跟了我老爸這種文化草莽,有時幫著處理親戚的家長理短,得心應手。我們那一幫親戚一出點什麼事,準時拎盒點心往我家跑。我小時候嘴裏啃著糕點,肚子裏就盼著哪家親戚吵架。”

“你TMD小時候就一肚子壞水。”

等飯局一結束,方母又說:“什麼時候來我們家坐坐。”

樂言母親也說:“有空也來我這坐坐。”

樂言父親看了樂言一眼,哼一聲:“什麼時候回個家。”

“行。”樂言忙答應,“我送你們。”

“送什麼,你哥車就在那。”

樂言母親叮囑:“你們自己開車小心點,回家前打個電話,媽給你做好吃的。”

人一散,樂言就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他父母還沒放下心結,今晚也是一時給煽的,離革命成功遠著呢。方磊把父母送回去,開車往回走。

“我們不回去?”樂言看周圍景色不對。

“我們去喝一杯。”

“我有病啊跑酒吧喝菊花茶。”樂言不滿。

方磊笑:“你可以當自己是陪酒的。”

等去了才發現,一幫人全在那,連難得一見的顧太子也在。成林打趣:“怎麼樣?你們家那倆老的擺平了沒有。怎麼搞得你們跟古時候深受壓迫的才子佳人似的。”

樂言自己也笑了。一幫人玩得太晚,樂言回到車上就閉上了眼。他這兩天一直擔心父母的事,沒睡好,今天精神一放鬆,覺得身心疲憊。跟方磊說:“到了,叫我。”

睡得迷迷糊糊地醒來,連眼睛都沒睜開,摸了摸兩邊,這床什麼變得這麼窄,問:“方磊,我們家床怎麼還會動。”睜眼一看,“靠,這TMD是哪?”敢情他一晚上都睡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