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然後又緩緩的展開。

即使睡了這麼多年,但謝盈盈還是懂眼前的這個王八蛋的,她知道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他必然是要做到的。

除了對她背棄的誓言外,他從來都是那樣說到做到的男人,即使如今年歲漸長,他依舊是那個一旦決定,就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男人。

她蹙眉,努力忽視身上的男人,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耳邊又想響起他冰冷森寒的嗓音。

“盈盈,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恍惚間,她的外衫隨著他的話音落地,謝盈盈涼涼的笑了起來,眼神酸澀,他說是她逼他的,可如今也是他在逼她,逼得她沒有絲毫的退路。

窮圖匕現,終到了魚死網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謝盈盈抬眼看他,眼神沉浸無波,無法叫人看透,卻讓皇帝陛下無端的不安起來。

“容若,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替你生孩子麼?”她的嗓音冰冷的放佛從幽暗中升起來的,“你以為你還能生孩子麼?”

她喉嚨發緊,心卻漸漸麻痹了起來,想起自己做下的事情,她有些窒息。

聞言,皇帝陛下的臉色一變再變,卻不曾開口,心中那抹無法克製的絕望卻蔓延了開來,他隻覺得謝盈盈的話背後的深意不會讓人輕鬆。

“容若,你已經不能讓我再為你生孩子了,你已經無法生孩子了,因為十多年前,我給你下了絕育的藥,你再也無法讓我替你生孩子了!”

她低低的笑:“容若,我斷了你的子嗣路,讓你再也無法生孩子,你在小十三之後,就再也不會有兒女出生了。你知道了這事,你還要與我重新開始麼?你還要麼?”

她茫然失神,嘴角輕輕的勾起莫名的笑,詭異扭曲,眼神空洞沒有了活力。

他們還怎麼重新開始?

他們早已沒有了開始的機會,早沒有了,早已經被他們自己親手斷了……

“容若,在太醫診斷出我懷孕的第二天,我就在那碗親手端給你的湯裏下了絕育藥!”

淡淡而涼薄如冰的嗓音恍惚響起,震動他敏[gǎn]的耳膜,生生的痛了起來,胸腔中一下一下的劇烈疼痛著,想起當年她端著湯水給他的僵硬的動作和神情,還有那飄忽的眼神……

當時隻當她心有不甘,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她的聲音明明平靜,毫無波瀾,卻讓他的心口生生的發疼,他竟然沒有憤怒自己斷了子嗣的事情,於他看來,若是孩子不是她生的,他又何必在乎?

此時的他隻心疼著眼前這個風吹就要翩然而去的女人,他竟然替當年那個給他下絕育的盈盈心疼,更恨不得掐死當年的自己。

當年怎的就將她逼入那般境地,她從來都沒有惡毒的心腸,雖然她偏執跋扈,卻從來就不是狠毒的女人。

皇帝陛下隻覺得心疼,發自心靈深處的心疼,當年的她一定被逼得很難受,很絕望……

“盈盈……你一定不知道當年我接過你送過來的湯,心裏是怎麼想的?”

那一日,他受寵若驚的接過她遞過來的湯,欣喜若狂的飲下,心裏卻在想——

“盈盈,我當年就想,哪怕你遞給我的是一碗毒藥,我也如飲甘甜!”

“盈盈……你別以為你說了這些,我就會放你走,我要你給我端一輩子的湯,一輩子下了毒的湯!”

“盈盈……我不在乎我還能不能有孩子,我也不在乎我能不能還能讓你生孩子……盈盈,我告訴你,我不在乎的,真的不在乎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給我下下藥還是給我下毒。我認了,我容若這輩子就認了你,背棄誓言的人是我,犯錯的人是我,但是我告訴你,在我容若的心裏,也隻有你謝盈盈才是我的妻子,從不曾有過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