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顏禍水
洛陽城內最大的青樓名為春色滿園,春色滿園內最有名的名伶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
據說那個男人長得傾國傾城,風姿卓絕,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據說那個男人走起路來比女人還好看,比男人更瀟灑;據說那個男人笑起來傾國傾城,會把人的魂魄給勾走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子,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要撲上去;據說那個男人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尤其是那古琴,白皙的手指在上麵舞動,飄出的音韻猶如天籟之音……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傳聞,而最為驚人的是:那個男人是春色滿園的老板撿回來的!聽得這話的人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可這事由不得你不信,那個男人確實是春色滿園的老板林生撿回來的,林生隻所以會撿他回來,是因為林生看中了他的美色,他比春色滿園中的任何一個姑娘都要美,雖說林生是個男人,而且已經娶妻生子了,可林生看見他的時候,竟然忍不住心裏癢癢的。
林生帶他回春色滿園的時候,所有的姑娘都看著他發愣,然後炸開了討論這個俊美的公子是誰?爭相拉著他想要據為己有一般。林生在一旁看著笑了,笑得歡暢,笑得得意,笑得還有幾分奸詐。
那個男人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大夫說是失憶了,林生看著他那紅顏禍水的麵容,愣了半晌,複又笑了起來,瞥見後院中開得繁盛的紅杏,笑得詭異,給他取名紅杏。
紅杏進了春色滿園之後,生意越發的紅火了,而春色滿園內來的不僅有男人,而且還有女人,男人來是為了看女人,女人自然是為了看男人,可現在,男人來了是為了看紅杏,女人來了還是為了看男人,這男人女人看的都是同一個人。
林生端著紫砂茶壺,坐在二樓的一角,看著樓下那些男人女人,笑得極歡,愜意的靠在椅子上,眼睛盯著那個風姿卓絕的男人。
總管林富笑著說道:“老板真是精明,將紅杏留在春色滿園可給我們賺了不少銀子。”
林生沒有說話,看著紅杏入迷了,少頃,方道:“林富啊,你說我是不是不該讓紅杏這般拋頭露麵的,這滿場子的人可都是不懷好意的。”
林富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紅杏,笑道:“老板您這麼說這樣的話,這可不像您!您經營春色滿園這麼久,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這樣的話,莫不是連您也看上紅杏了。”
林生橫了他一眼:“休得胡說,我可不是那斷袖之人。”
林富笑笑:“我知我知,”林富頓了一下,又道:“老板您說要是讓紅杏接客的話,他們會給多少銀子呢?”
林生冷冷的看著林富:“不論多少銀子,我都不會讓紅杏接客的,你以後莫要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
林富訕訕的住了嘴,心裏卻是不服,林生表麵上不承認,可他對紅杏倒是極好的,隻怕他也如那些人一般,看上紅杏了,林富暗歎一聲,自古紅顏多禍水,果真是真話!
想他林生以前都是將錢字擺在第一位的,隻要賺錢多,他才不會在乎其它的,可如今有銀子擺在他麵前,他竟然視而不見,他是不是也著魔了?林生喟歎一聲,雙眸緊盯著紅杏,煩鬱之情漸消,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紅杏其實很不喜歡這麼吵鬧的環境,不僅是不喜歡,而是很討厭,他不明白這些人都是怎麼了,何以會緊盯著他笑得那般歡,而且雙眸中透著濃濃的欲望,頗像狼看見小羊的模樣。
他雖不喜歡,可他也必須在這裏坐著,彈著一首又一首的曲子。他是被林生撿回來的,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林生給他取名紅杏,他看著那紅豔豔的紅杏,如同烈火一般在燃燒,笑得燦爛,然後微微點頭說好。
林生說他不能整日閑著無事,他也不能白養他,因為他是個窮人,養不起紅杏。林生還說,隻要他坐在這裏,彈彈曲子,時不時的輕笑一下,他就可以賺到很多的錢。紅杏應了,他雖忘記了很多,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他還是懂的。
紅杏覺得林生說得沒錯,他真就可以很容易的賺到很多錢,雖然這裏太吵了,雖然他並不喜歡,可他得賺錢,因為他沒錢,他也是個窮人。
紅杏不去理會其它的人,隻是自顧自的彈著琴,是偶然間浮現在他腦海中的一首曲子。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饑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紅杏在心底默念著,他似乎對這首詞印象很深,亦不知是不是他往日裏很喜歡的一首詞。
歐陽明月往日裏來春色滿園都是被人恭敬的接進去的,今夜裏竟是擠進大廳的,廳內壯觀的景象讓他傻了眼,他拿著這扇拍了跟在一旁的小廝小山一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都是幹嗎的?本公子這才離開洛陽一個月而已,怎生春色滿園就變成了這般景象?”
小廝小山說道:“公子您沒聽過紅杏的名字嗎?他可是個大美人啊,所以春色滿園才會被擠得這麼滿。”
歐陽明月先是一愣,繼而笑了起來,笑得不懷好意,說道:“大美人?是麼?那本公子可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