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顧書華終於還是哭著喊了出來。
“兒啊，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吧，哭出來你就好受些了……”顧光信拍著顧書華的肩膀說道。
“爸爸，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要受這樣的罪……”顧書華哭喊道。
“兒啊，人生在世，旦夕禍福，誰也難以預料啊。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子安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顧光信拍著兒子的肩膀，好生安慰道。
“爸爸，我們的劫難怕是永遠都不會過去了，過不去了啊！”顧書華依舊痛哭著說。
“不，不會的，傻兒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爸爸，啊！”顧光信說著，把顧書華從地上抱了起來，“兒子，地上涼，到凳子上來坐，來！”
顧光信畢竟老了，他抱了一把兒子，累得有些喘吸。
父子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書華，子安已經出來了，沒有危險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別傷心了，兒子！要振作起來！”顧光信看著書華說道。
“爸爸……你不知道……”顧書華再次泣不成聲，怎麼跟爸爸說啊！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再也不會這麼疼愛子安了？可是，爸爸這麼大年紀，能個經受得起這個打擊嗎？
顧書華看著眼前顯得很衰老的父親，實在是不忍心把真相告訴他。
“兒子，我們去病房那邊看看，看看子安好吧？”顧光信說。
“你去吧，我想在這兒坐會兒。”顧書華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實在是不想見那個孩子，也不想見那個女人！
顧光信向病房走去。走廊上就留下顧書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大年三十的夜裏，醫院裏少有的冷清。除了危重病人，其餘的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可是，這樣團圓的日子，顧家的老老小小卻都集中到了這個最不應該來的地方。為了一個本不是顧家的孩子，一家人承受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顧書華苦笑著，眼裏再次滑出淚來。
他覺得命運是那麼殘酷，跟他們顧家開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玩笑！把一個不是他們顧家的孩子放到了顧家，讓他們當做掌心的寶貝來養著，這該是何等的殘忍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要這樣？究竟顧家做了什麼，要接受上天這樣的愚弄和懲罰？
正在顧書華無情地嘲弄自己的時候，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顧誌娟兩口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哥，哥，子安呢？爸爸媽媽呢？”顧誌娟焦急地問道。
“你來幹什麼？”顧書華冷笑著問道。
“哥，子安怎麼樣？沒事兒吧？”
“有沒有與你有什麼幹係？回去！”顧書華沒好氣地說道。
“哥！你這是怎麼啦？”顧誌娟不解地看著顧書華，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姚文建看顧書華的態度不對，拉了拉顧誌娟，然後朝不遠處的病房裏看了看，“那邊，你看，他們在那兒！”
顧誌娟不解地看了哥哥一眼，和姚文建走進了病房裏。
“媽，爸，嫂子，子安怎麼樣了？”顧誌娟看著他們問道。當她看到病床上包裹著的子安依舊昏迷著，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子安，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顧誌娟伏在子安的床頭心痛地看著子安。
季蘭芳好不容易停止了哭聲，看到誌娟哭了，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淚。
“孩子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們放心。一會兒麻藥過了，就會舒醒過來的。”趙院長說道，“古書紀，孩子需要安靜的環境，請各位先離開病房吧！”
“好……我們出去吧！”古麗青站起來，再次看了看子安，然後走出了病房。
大家都來到了外麵，一時間竟寂寞無聲。
“這樣吧，我留下來陪子安，你們都回去吧，回去休息。”古麗青冷靜地說道。
“姐，我陪著你。”顧雨薇說道。
“好，爸爸，媽媽，你們都先回去吧，這兒我守著就行了。”古麗青說。
“可是……”季蘭芳似乎有些不太願意，“我想等著子安醒過來再走。”
“不用了，媽媽，子安要睡一會兒的，不要太晚了，你們先回去吧，子安醒了，我給你打電話。小舒，送叔叔阿姨先回去。”古麗青對小舒道。
“好！叔叔阿姨，我們先回去吧！”小舒說完，就到門口去開車。
季蘭芳還是很不放心，她再次回病房裏，仔細地看了看子安，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看著坐在遠處的顧書華，古麗青走了過去。
“書華，你和爸爸媽媽一起，先回去吧。”
顧書華抬起頭看了看古麗青，眼神裏是那麼冷冷的神情，看得古麗青的心裏有些毛骨悚然。從來沒有看到過顧書華這麼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