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雲為此在家裏呆了一天,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任憑父母怎麼叫喊他,也不出門,連飯都不吃。他實在難以想象,今後兩人天天見麵的尷尬,尤其是要聽從她的指揮,這工作該怎麼做?這日子可該怎麼過?他還要怎麼活啊!
他揪著自己的頭發,那種被打敗的感覺再次強烈地向他的內心襲擊而來,就像當年在古家莊突然間被她拋棄了一樣,深深的挫敗感,讓他不知不覺淚流滿麵,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沒有出息……
如果可以,他會選擇在宣傳委消失;如果可以,他會選擇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裏的一切,當然,主要是要離開自己不想看到的女人;如果可以,他還想,最好把這個女人趕出春江,讓她蹦得更高,跳得更遠,最好一步登天,這樣就不會成為他的直接領導,他才不關心她當多大的領導,隻要她不要騎在自己的頭上,不要直接麵對她就好……
但是,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離開這裏,這裏有他的根,有他奮鬥的足跡,離開了春江,他什麼都不是,他也沒有那個膽量和本事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從頭開始;他更不可能讓她離開,他沒有這樣的能力和權力。一切都是做夢,他將要麵對的就是,自己的初戀晴人,曾經拋棄他傷害他的女人,在七年後要以這樣奇特的方式,和他的人生軌跡再次重疊在一起!
可是,他的內心,實在是難以忍受這樣的打擊,他再次想到了舅舅,希望舅舅能給他一些建議和幫助,最好能幫他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是,他想了想,覺得自己又是在做夢。
這次的換屆競選,舅舅的職位也發生了變化,已經不再是河浦片的書紀了。
因為離婚的原因,李建材已經被調到春江集團人在大文教衛委當主任,一個沒有權力沒有尿水的地方。他當年的風光已經不再了。似乎也到了修身養性,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陳宏雲還是來到了舅舅的辦公室,他需要傾訴,也需要教訓和啟迪,而這個,隻有舅舅能給他。
李建材正在清閑地看著報紙,現在他徹底到了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的悠閑世界了。經曆了被蔡菊英的麵湯劫之後,他的心也徹底涼了,領導做不做也無所謂了。在決定離婚的那天起,他就預料到了這樣的一個結局,離婚是人事場的大忌,男人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因為婚姻而葬送了仕途。
可是李建材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這條路,他不後悔,更不絕望,他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挺好,再也不用每天去應酬,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他可以和劉春秀隨時去幽會,甚至還可以帶著她出去逛街去旅遊,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隻是對於婚姻,他似乎有了些許的恐懼,離婚半年多,他沒有想過要和劉春秀結婚,好在劉春秀也沒有提起過。李建材對於劉春秀如此的不離不棄,心裏是很感激的。按理,現在他沒有權力了,不能給她的好再來帶去什麼利益了,對於她來說,李建材已經是過氣的男人了,憑著劉春秀的姿色,完全可以重新攀一個有權力的男人。可是劉春秀不僅沒有,而且對李建材加倍的好,對於婚姻,他知道她心裏有渴望,可是她從來不提,不逼他,這讓李建材在心裏更加疼惜和愛憐這個女人了。
兩人這樣的世界很美好,李建材很享受現在這樣的生活。
當陳宏雲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看著陳宏雲的表情,他就知道這小子為何事而來了。
“宏雲啊,來,喝茶!”李建材看到陳宏雲進來,給他泡了一杯茶。
“舅舅,我們宣傳委的事,你知道吧?”陳宏雲接過茶杯一副悲催樣地說道。
“什麼事?”李建材明知故問道。
“那個女人要到宣傳委來當我的領導啊!”陳宏雲仰著頭閉著眼睛痛苦地說。
“哦,你說古麗青到宣傳委的事兒啊,我知道啊。”李建材笑著說,“宏雲,你的機會來啦!”
“什麼?”陳宏雲睜開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舅舅。
“嗬嗬,你個傻小子,她來當你的領導,不正是你的機會嗎?”李建材笑著說,“據我看哪,她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念在你們的舊情分上,應該會對你不錯。”
“我不要她的舊情分!”陳宏雲氣呼呼地說道,“我寧願一輩子當個普通的人,也不要借助她的關係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