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麵有人才是真NB
睜開眼睛,莫可看見的是湛藍色的一片天。
他正躺在公路上,身邊人來人往……刺耳的警笛聲幾乎能穿透他的耳膜。怎麼會有警笛聲?這麼熱鬧的街市上……怎麼會有警笛?還有救護車的聲音……真是吵得要命!莫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輕得連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走了……他勉強穩住了身形,這才看見被抬過身邊的擔架上躺著的那個人……似乎就是他自己?!
難道……他死了?
莫可晃了晃頭,抓緊了身上的衣物……他還能抓住什麼東西,他不該是死的!但當他去抓旁邊的交警的時候,卻撲了個空!
那警察就拿著筆在旁邊做記錄,他明明撲在他身上了,可實際上……卻穿過了他,完全沒有被阻礙的感覺,耳邊也隻有那警察搓了搓手臂說了句“好冷”的聲音,仿佛是一坨冰,直直砸在了他的頭上。
莫可怕得要命,但他卻忽然發覺自己不需要呼吸了,他連深呼吸都做不到,粗重的呼吸什麼的,完全與他無緣了……他隻能劇烈地起伏胸口來表示自己此刻的恐懼,可實際上,他才是最該被恐懼的那個——一個鬼魂,怎麼可能不被恐懼?
但莫可就是很恐懼,他害怕……他怕自己會真的消失掉……他死了,變成鬼魂了,然後呢?像是咒怨裏的那樣變成惡鬼還是跟聊齋一樣隨風消散才是正途?他現在甚至連坐下這個動作都做不到!
“莫可?”一個空靈的聲音傳來,他轉頭去看,卻是一個身穿白色休閑服的男人,手裏還拿著招魂幡。
“你誰?”莫可問。這家夥,許就是白無常了,畢竟這麼多年,地府也不至於不知道與時俱進什麼的……
“白無常。”那男人伸出舌頭,瞬間老長的紅色頭就垂到了他腳麵上,足足維持了十秒,他才把舌頭收了回去,“哎呀,不愧是莫判家的孫子,不知道怕啊!”
實則,哪裏是不知道怕,而是這根本不如莫可平日裏瞧著的恐怖電影嚇人罷了。何況……他已經死了,還能怕什麼……莫可沮喪地想。
“你是打算把我抓走?現在還用鐵鏈子麼?”莫可倒是沒把白無常的話聽在耳朵裏,他也沒當那句“莫判”有什麼重要,畢竟這詞彙聽起來拗口得很。
“不用鐵鏈子,也不用什麼符咒的,你就跟我下去,刷個卡,然後好好休息休息,吃點兒香燭。”白無常笑了起來,還帥氣地甩了下頭發,“兄弟,牛逼活人總是說‘我上頭有人’,讓人羨慕嫉妒恨,不過哥們兒,真正牛逼的人從來不是上頭有人,而是你這樣的,咱下麵有人,死了之後才不怕!”
莫可就是這樣一個真正牛逼的人。白無常告訴他,他下麵有人,不用擔心死了之後受罪。所以當他來到酆都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沒有被扔進那枉死城裏——他是橫死鬼,原本該在枉死城裏等著宣判,不過誰讓他下麵有人了,於是,上黃泉路之前,白無常帶他先去取了存在黃泉路上半步多停車場的那輛甲白色殼蟲,一路往鬼城酆都駛去。
然而枉死城就在酆都城外。
莫可路過枉死城,便瞧見那裏陰森森的恐怖,即便這地府經過了改造,黑白無常穿上了休閑服,可枉死城的淒厲陰森卻是沒什麼變化的,路過時候,他聽得到鬼哭狼嚎。
“這枉死城裏,最慘的要數自殺的,須得贖罪許多年;然後是被害死的,須是害死他們的人也死了,他們才能往生;能自己走出來的就是橫死的了,意外而亡,大都是心有掛礙,等自己看透了就出來了,可以輪回轉世什麼的。”白無常給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