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罵人就不太好了吧。”
一眾住校男生的憤怒簡直要從屏幕裏撲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應該不止想罵罵而已,甚至想順著網線鑽過來打人。
元澈默默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心說這個人能完完整整地活到這麼大,真的不容易。
高三生沒有寒假,除去過年的那幾天,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在校內上自習。
放學鈴響,唐染飛快拎出書包,催促元澈道:“趕緊收拾收拾,下午別來刷題了,吃完飯去我家玩。 ”
這天是周日,有半天的休息時間,不強製在校內住宿或自習。
元澈抬了下下巴,示意了一下碼在桌角的那遝嶄新試卷:“沒寫完,來不及。”
唐染改口改得很快:“那下午到我家寫作業去? ”
近一年,方氏和唐氏兩家集團的合作都十分愉快,商業關係再加上孩子的關係,兩家人的私交也愈發密切,平時的小周末,方歧夫婦如果不能過來看望元澈,唐家會喊他到家裏吃個飯,晚上留在家裏過夜也是尋常事。
唐染又說:“老唐和慧姐都不在家,中午咱倆出去吃。”
吃飯的小餐廳店麵不大,環境卻很清幽,食客不算多。
唐染輕車熟路地點了這家的招牌菜,闔上菜單,又朝服務生問了句今天有沒有新到的金槍魚,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加了一份金槍魚片。
服務生走後,元澈開口道:“你以前經常來? ”
“來得也不算多,”唐染說,“主要是我小時候……”
話未說完,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調笑:“哎呦,稀客,我差點都沒認出來。今天哪陣風把唐大少爺給我刮進店裏來了? ”
唐染對上元澈略帶疑惑的目光,用最簡短的兩個字解釋了對這裏熟悉的原因、以及不遠處的那聲玩笑:“我舅。”
元澈和唐染是相對而坐,店主從元澈那邊走過來,隔著高高的沙發背和隔斷,隻看到自家大外甥的臉,走近了笑道:“我聽說你還點了盤魚片?怎麼,退出動物保護協會了? ”
“……”麵對來自親舅的打趣,唐染先是驚訝了一下這個男人“記仇”的功力——這麼多年過去了都念念不忘,繼而無奈道,“我又不是點給自己吃。”
店主自然而然地將目光落在了坐在對麵的元澈身上,兩人簡單地打過招呼,唐染舅舅招呼服務生給這桌加兩杯鮮榨果汁。
不知是不是因為店裏不忙,他索性靠在了唐染那邊的沙發一側,揭起自家外甥的短來:“當年死活不願意進我這個店的門,唯一來的一次還嫌這裏的飯難吃,躺在門口邊打滾邊哭,給我嚇走了多少客人,這麼多年我還沒找你小子算賬。”
唐染笑了兩聲:“誰讓你非要在那個時候拉我們過來吃飯,本來在遊樂場玩得正開心。”
說起來這事過去也很多年了,那時候唐染隻有四五歲的樣子,上午在遊樂場還沒玩夠,就被強行抱上車,開到舅舅新開業的餐廳吃飯,一肚子的怨念沒處撒,都釋放成了對這家私房菜小餐廳的不滿。
舅舅一番回憶講得活靈活現,尤其是幼年的唐大少爺是怎樣躺在地上打滾撒潑,更是描述得猶在眼前,唐染聽了幾句終於忍不住,直接起身上手去堵他的嘴。
於是話音卡在了“最後”兩個字上。
元澈坐在對麵笑著看唐染和他舅據理力爭,辯解自己才沒有原地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立體環繞聲嚎哭,並且強調當年餐廳的飯是真的很難吃。
舅甥倆爭執了有一會兒,點的菜上得差不多,唐染才擺擺手,一臉“懶得和你爭”地坐了回去,拿起餐具準備開飯。
元澈卻忽然開口,續上唐染舅舅方才戛然而止的話音:“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