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不雅的舉動,在神社裏用略顯大聲的音量如此刻薄一個和她同齡的女生。竹內清見看見網球部成員一個個不讚同的目光,一時間坐如針氈。

中川美惠的表情從原來的震驚變成了泫然欲泣,最後因為過於難堪而哭著跑開。留下竹內清見一個人被旁人指指點點著,儼然一副惡人的模樣。

皺著眉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淺棕發色的少女此刻真的不明白這個社會的法則究竟是什麼。

哭著跑開的一方一定就是弱勢,無論是對是錯,都是責備他人的一方受盡責難。

她承認剛才是她遷怒了,但這並不代表中川美惠就是無辜的不是嘛?她隻不過是把一直以來積累的怨氣並著這股子鬧氣一起發泄了出來罷了,為什麼所有人都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為我剛才的行為給你們帶來困擾道歉,但我不打算收回對中川美惠的那番話。”竹內清見的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原本站在中川美惠身邊的幸村精市身上。

不想道歉。

明明和你們完全沒有關係,憑什麼用那種因為我所以害得你們一起被別人責難了的目光看我?

我怎麼說怎麼做都是我的自由,自顧自把我當做了整體,現在又用那種我不應該斥責這個整體中的一員的眼神看我,這分明就是你們的不對。

不想和他人交流,不想和他人接觸。

所有人都是這樣自說自話,擅自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人,又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

明明最討厭這種看似美好實則虛偽的人際關係了,但是……

“給你們帶來困擾了,真的很抱歉。”

但是,那隻是我自己,自私的理論罷了。

人活著就不可能和外界沒有一絲接觸,她可以不管不顧地用刻薄話語刺傷那些她自認為虛偽的人們,卻沒辦法用這層針芒來對待柳蓮二的人際。

不想讓那個棕發少年因為她而被夾在中間,朋友和戀人的選擇題一直以來都讓人討厭。

因為他們是你一直以來都珍重著的友人,所以我願意為了你低下頭拋棄我自私的理論。

竹內清見看見柳蓮二朝著幸村精市點頭示意了什麼,然後就牽著她離開了神社。

原本以為上村百合子會跟著她一起離開,但是最終竹內清見還是沒有在神社外麵等到那個黑發的少女。

柳蓮二沒有開口,她也就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少女明白那個少年對她太過寬容,但這並不能夠成為她越來越任性的理由。

“清見會道歉,我很意外。”穿著淺灰色和服的那個人,站在神社外圍的石道上,看著身邊的少女。

竹內清見一瞬間有些鼻子發酸,明明做了過分的事情,柳蓮二卻什麼都沒說。

“又把蓮二推在尷尬的處境上了……”咬著下唇,竹內清見低垂著頭。

為什麼有的人就可以如魚得水般地處理好和男友身邊的人際關係,而換到竹內清見這邊就變成了她一味地給他增添麻煩?

“道歉了就好,精市和弦一郎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那個棕發少年一直都是這樣,明明是她錯了卻從來不責備她。

有時候竹內清見真的很想對柳蓮二說,不要對她這麼好。

那種習慣性的溫柔會讓她越來越任性,因為知道那個人會無條件寬容自己,所以不斷地放寬自己的底線。

說到底柳蓮二也是有些後怕了,像是竹內清見之前那樣大半年的失蹤再來一次,少年覺得自己未必不會被念想逼瘋。

無論如何隻要竹內清見在他身邊,偏激也好任性也罷,都會慢慢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